沈迟看着他的眼睛,觉得那真的是如锋刀利刃一般,便是再英俊可人的面孔也抵挡不住寒冬腊月的冷峻。
他终于顶不住了,忍不住开口,“其实我能猜到的。从杨氏开始,她是先帝杨昭仪的妹子,杨昭仪的儿子是平郡王,平郡王府内的大夫是田尧生,田尧生给江夫人看过病,看的是……额,我不说了,你明白的。”
所以平郡王知道庄氏有孕的消息,告知了杨氏,杨氏与他丈夫方恭不同,是爱落井下石的性子,又在人前显摆人后嚼舌根子,这样的“好事”她自然乐得参与。估计是事情即将暴露,江怀璧“狗急跳墙”,只好从那七岁的方文晓下手了。
为母则强的杨氏或许并不知道是江怀璧下的手,但江家的麻烦还是要寻的。要说还是沈迟暗中去恐吓的杨氏,这麻烦怎么也要分他一份。
“那你如今准备怎么办?咱们这边不说走得开走不开,便是当下回京,怕是有许多事也无济于事了。”
“不回京了。既然方文知直接捅上了朝堂,那便由父亲解决。距离遥远,担忧也没用,先把当下的事做完再说。”
沈迟赞道:“果然是拿得起放得下,雷厉风行,不拖泥带水。”
江怀璧将信收起来,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不如先去崎岭山里看看?那些土匪应该还没被剿灭吧。”
沈迟有些意外,还是点点头,“那是自然,还给你留着呢。崎岭山该探的已经探清楚了,不过敢劫盐的土匪可不是一般的土匪。他们人数多,势力大,你我再加上四名侍卫就算武功再高墙,他们若以人数来牵制,还是不行的。咱还得好好想想办法怎么摸进去。”
京城烟景楼三楼雅间内,没有房间外的暧昧喧嚣和灯火辉煌,房间虽陈设精致,但却并未点灯,黑漆漆一团,只有一些琉璃物件在门外璀璨的灯光映照下闪着微弱的光亮。
若在外人看来这间屋子定是无人在内,然而屋内的呼吸声却表明,这间屋子不仅有人,而且不止一人。
方文知与对面的两人已经沉默了足足一盏茶时间。
周炜终于忍不住开了口:“行之兄,你倒是说话啊!我来这一趟不容易,我父亲这几天对我看得紧,生怕我跑出去给他惹乱子。今晚是他睡下以后我才偷偷跑出来的,若是太晚被父亲发现可就完了!”
方文知在黑暗中低头,声音低沉:“明诚,实在是……我对不住你,我原本就是想邀大家出来聚一聚,却没想到那茴香楼是他江怀璧的,这下药一事,我……”
“行之兄,这件事我不怪你的,你本就不知情,且父亲都不怪罪,我何必斤斤计较。都是兄弟,笑一笑就过去了,我也没怎么样,不过睡了一觉而已。”
周炜笑了笑,转眼想到那一晚睡得其实并不好,醒过来全身骨头都要碎了一样,便咬牙很恨道:“实在是那江怀璧太过可恶,竟然敢算计咱们!我一直觉得他敢给我下药是江耀庭那个老顽固指使的,定是因为看我父亲总压着他,心中嫉妒,所以才来对付我!哼,有本事明着来,这暗地里做手脚算什么好汉!若我见着他,一定一拳头将他砸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