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现在也不过十七。若搁到女子中也不过嫁人不久,正是新婚燕尔单纯甜蜜的时候,若为男子也该是埋头苦读势夺功名,满腔抱负。而她却已经在权贵中游刃有余,心中天地不知阔大了多少。
“我一直好奇你为何偏要踏上这条路,这一走可就没有回头路了。以你的身份,不愁找不着好人家。”
江怀璧目光清明,“族中嫡子稀少,大哥体弱,总得有人继承血脉。我虽是女子,也要做些什么。”
丁瑁略显震惊,他一直以为江怀璧女扮男装只是随意玩玩而已,不想她肩上的担子倒重。
“一路走来想必较常人也要艰难些吧。”
江怀璧轻摇头,语气轻松:“从我出生便被当做男孩养,时间长了,便当自己就是男子,已成习惯,不觉艰辛。”
丁瑁轻叹一声,“你天资不错,殿下有时也未能及你想的周到。……你确定了以后要入仕么?”
江怀璧也不避讳什么,轻轻点头。
“此次想要我来晋州的是先生吧,先生可是有何指教?”江怀璧从进入青古斋便已明了,晋王连她面都不见,听说她进了城便派人急匆匆将她接了过去。
丁瑁却并不答话,只叹道:“想当年我遍览群书,师父也赞我智谋过人。他临终时命我辅佐晋王登上大位,我便留在晋王府悉心为他筹划,可未曾想到大事未成便载到你手里。”
“我想问一句,先生敏锐,当时真没有半分疑心?我对斋中并不十分熟悉,自认为那机关改的并非十全十美。先生既然创了那机关,想必该知道如何解。”
“我年岁大了,即便察觉到也未必能躲得过,且你在那箭上做了手脚,我又能活几日?你既要对付殿下自然先盯紧我这个幕僚,如何肯给我活命的机会?”
江怀璧淡笑着摇头,“先生错了。仅有第一箭是自先生强弩中射出,后面全都是正常的箭威力不如首支。但那一箭并非朝着正门,而是略微西偏,我当时还未出院子,看到晋王在先生西侧站着。先生当是将身子向西微侧,恰好为殿下挡住了。……事后先生大约也并未告诉殿下。”
“到底不愧是江耀庭的孩子。二十多年前我于沅州见过他一面,当时看他周身气度不凡便知他以后前途无量,与他也曾有过几句攀谈,出口言辞令人惊叹,我便知日后必为殿下劲敌。只是二十多年过去了,他却一直未曾针对过殿下。倒是他的后辈盯紧了晋王府,怕是胜过他当年良多。”丁瑁略有些感慨。
江怀璧问:“当年晋王没有多大年龄吧!”
“殿下启蒙时我并非为他夫子,但在他身边也算早。当年方入宫,承恩师遗愿,已开始谋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