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与景明帝谈话,容不得她一丝恍惚,按着与平常一样的态度是最自然的。
景明帝不置可否,心底已有了注意。片刻后问她:“你觉得永嘉侯世子,是怎样的一个人?”
江怀璧心中瞬间一沉,沈迟果然引起景明帝的注意了。或许从此以后,他再想如往常一样在景明帝面前,却是不能了。
她思忖片刻才斟酌道:“沈世子……微臣只能说,有些看不懂。”
景明帝眸色幽深,“连你都看不透的人,朕还真得好好思量思量。此次岑兖的事,他那些话,朕一句都不敢信。二十板子倒是打醒了朕,这些年,真是小看他了。”
江怀璧只觉周身瞬间一冷。听他提起那二十廷杖,她才忽然意识到,沈迟从一开始就是计划好的。如若沈迟忽然求见与说的那些话都不足以引起景明帝怀疑的话,那么从那二十大板开始,回府后不声不响,紧接着后面关于岑兖的一系列事件,与他要是挂上钩,是不难想到的。
看似景明帝一直在试探她,实则景明帝整天围绕的,是他沈迟。
方才沈迟的人出现在那座宅子里的事情一旦被证实,那之前有关岑兖的事,原本应当推到黑蓬人身上的,便如方才她所存的那些可以顺理成章推到黑蓬人身上或真或假的疑点,都能与沈迟挨上边。
难怪景明帝话里话外对她的疑虑都没有那般明显,也没有追根究底。
她想起来三年前与沈迟初接触的时候,他承认自己善于攻心。如今沈迟明面上其实什么都没做,抓出不来大的过错,但每一件对于景明帝都是他疑心的重点。
他是这样,为她脱险的。
他今日解释过的原因,她原本是半信半疑,此刻,竟是不敢再信。涉及这件事的代价太大了,他以后又当如何在朝中立足。
“今晚岑兖的事便到此为止。那人身上有伤,查起来也有些眉目。至后日藩王会尽数离京,先这样罢。”
景明帝起身,江怀璧也连忙起身。然而景明帝走了几步忽然又回过头来,倒是让已经抬步的江怀璧惊了惊,差点撞上去。
景明帝察觉到她微微的失神,也不开口,那一瞬间近在咫尺的感觉,令他想起了淑妃极为相似的面庞,却是与她的端庄娇婉截然不同的性情。
他倒是没有断袖之癖,只是觉得面前的如玉公子,除却各方面都异常卓越外,总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同于寻常的公子,却又说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