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怀璧却知道那样的情况下,自己无能为力,毫无办法。她没有办法靠近诏狱半步,于景明帝面前,多说一句话都将成为不可挽回的灾祸。自从下朝后的每一瞬间,都是煎熬。尤其是当庆王二字从宫中飞一般跑出来时。
父亲回到府中时天色已晚,面色都有些苍白。她于前堂枯坐多时,一看到他的身影,起身便要迎接,可一起身眼前只有眩晕。
他有些疲惫,只问她:“贺溯是否知晓你身份?”
江怀璧顿时如坠冰窖,却还是勉力点了点头。
江耀庭先将官帽卸了放到一旁,才缓缓坐下,看着从来都没有那般失态的她,轻声道:“别慌,没事。”
四个字而已,她心底像是忽然卸下了整座大山,方才全身绷紧的紧张感瞬间天塌地陷,颤抖着的手心里几乎要淌出汗来。她怔怔地看着他,一时间却不知道该问什么。
江耀庭勉强一笑:“庆王那两个字从刘无端口中说出来时,我就知道没事了。”
他已经缓过神来,起了身,目光却一直未离开过她。
江怀璧还有些恍然,下意识跟着也起了身,却看到他走过来。
动作很慢,应是在宫中紧张过度的缘故,浑身发虚,挪动步子时都有些不稳。
他伸手将她肩上不知何处沾染的碎屑轻轻拂去,喉中一梗,出言已有些酸涩。
“好孩子,让你担惊受怕了。”
这所有的一切,原不是她的错。
她有什么错?她只是他的女儿而已。
她看着父亲的面容,眼眶一润,鼻尖涌上的酸意冲进脑子里。眼睫轻一闪,再睁开眼时已是热泪盈眶,两唇却已干涩到紧紧相贴,一个字也说出来。
她两手一伸,要去扶父亲,泪眼婆娑下影影绰绰,膝下一软便跪倒在地,却不忘仍旧要去抱住父亲,生怕撞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