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怀璧自知失言,闭了嘴,转身将书放回架子上。停在原地静立片刻,算是将心绪缓和下来。方才的确察觉到自己有戾气在身了,可偏偏那人是皇帝。
阿霁是她从小宠到大的妹妹,是她放在掌心呵护的小姑娘,却于深宫中日渐一日地熬着,在后妃中周旋,还要顾及母家。当初她又何尝想过回是今日的境况,母亲将阿霁托付给自己,最终连婚事都未来得及订,顶着重孝便进了宫。
可她想了想,最终还是将那本书又取下来,把其中那些撕碎的碎屑都倒出来,用纸包了,递给木槿。
“若是细看,上面是阿霁的笔迹。以防万一,还是无需再留着了。”
她心底有些怅惘,似乎许久再未看到他穿红衣了。当年京中那个以风流纨绔出名的鲜衣少年,终究只活在了所有少女的梦里。
也不知道自何时起,他不穿红衣了,着了一身官服,或暗色常服,在她眼中是最最平常也熟悉的模样。她知道这才是他应有的模样,不必为遮掩世俗而疯癫痴狂,眉目浮现轻佻,眼底无限嘲讽。
后来方知她所看到的,才是非世俗的他,眸光万般深邃,心间无限温柔。
红衣沈迟早已不存在于世上了,世事变迁物是人非,该舍弃的终究不必留。
木槿接过去,却并不打算离开,垂首道:“奴婢还有一事不明。”
“什么?”
木槿有些犹豫,还是开口:“奴婢不明白的是,此次公子入狱的目的除却庆王世子外,有一大半目的是为沈世子。如若当时陛下对殿中的世子再多说几句话,所有的事情就瞒不住了。公子将陛下注意力全都引了过来,算是为世子做了太大的牺牲。可是,您为什么不说呢?世子已然察觉到其中另有隐情。”
江怀璧笑了笑:“他此次锋芒毕露,从前谋划的全然不顾,丢出了秦珩便是将陛下所有的疑心都引了过去。整个过程就像是个笑话。他都一字未对我说,我又何须言语?如今的结果就很好了,翻来覆去到最后吃亏的还是秦珩,沈迟他……”
她忽然哑住,又觉得仿佛是自己从头至尾都多此一举一样。然而整个过程又何尝不是互相信任的过程,其中掺杂了太多太多算计和谋划,又有多少风险和无奈,短短三日,谁也没有放弃过谁。
心里互相拥有彼此,或许有时候不必言语,默默守护就好。因为,他懂,她也懂。
第279章 腿疾
五月中旬, 太子跟随内侍习练射御,不慎坠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