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倒是完全站在他这边了。荀微自河京升任京官,官声一向不错。
景明帝没说话,又扫视一眼众臣。只片刻后便又有人开口。
方恭出列言:“臣以为流言有异,《狸猫换太子》这一出戏风靡京城,其中必是有奸人指使。如今天下稳定,四海皆安,此人却妄图动摇帝位,可见其图谋不轨,其心当诛。”
“方尚书这就危言耸听了。诚如荀尚书所言,陛下励精图治,仁孝忠义,又岂会因区区流言便帝位不稳?下官等不过是为了陛下以及皇家声名著想,如若流言为假,自当严惩那些乱臣贼子;如若流言为真……先帝妃嫔郑氏诞下我大齐皇帝有大功,当追封位分,给予其应有的哀荣,以示陛下仁孝之道。”
而上首的景明帝又何尝不知,程经义现如今争论的,不仅仅是他生母的位分,怕是还有其他打算罢。
又有人出言:“无论陛下是否嫡出,都已是先帝钦定的东宫人选。且陛下祚位数年,大齐吏治清明百姓和乐,又有何人敢意图不轨?如今……”
“那当年的晋王呢?”上首景明帝忽然开口,殿中顿时骤然安静。
皇帝睨视下方百官:“当年晋王谋反前,朕记得亦有人说过此话,后来平定叛乱后朕未曾追究。今日方恭之言只想提醒诸位,不要忘记晋王之乱而已。这几日有人反复提及朕的身世,难不成还想拥立嫡子为帝?究竟是谁图谋不轨,谁意图祸乱朝纲,朕心里都有数。”
“既然想要个结果,那今日朕便给你们一个结果,”他微一侧首,对齐固道,“宣郑柯觐见。”
自从沈承回了侯府,长宁公主就一刻也未曾消停过。沈迟知道,她是怀疑父亲的。因为沈达与沈承同在团州,而沈达进京又是借着父亲的名义。
无论沈承如何解释那方手帕与自己无关,长宁公主都不信。但瞧着现下这情形,即便是沈达还活着,亲口解释,她也是不信的。
沈迟已经多次安慰过长宁公主,告诉她这事儿其中有蹊跷,还需深查。但是查出来之前因为没有结果,长宁公主并不理会。
和离一次便又自长宁公主口中说出来。已经见怪不怪了。
然而令沈迟吃惊的是,母亲既然认定了父亲有异心,甚至有杀她的可能性,可为什么还是要求和离?若按往常她的性子,该是即刻要求彻查,然后恨不得要了人性命的。
长宁公主气到有些面红耳赤,连胸脯都微微起伏,但毕竟还有伤。她忍着伤冷笑:“沈承是个窝囊废,他可没那个胆子敢对我动手!可我要是不借着这个机会,怎么才能让这个窝囊废赶紧离我远一点……本公主堂堂大长公主,他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和离是给他面子,不至于回沈家后丢脸。他这人最怕丢脸了……”
沈迟听得云里雾里,只问:“那您铁了心要赶走父亲,儿子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