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亦是一墙之隔, 但早已不同往日。当年那些有关二人的佳话传言尽数消失, 皆言如今二人有多薄情。然而无论如何议论, 但凡有人提到沈承与于氏那桩风流韵事, 咬牙切齿的长宁公主还是要想方设法去严惩那人。
沈迟行走两府之间的确是比以前麻烦。他自己都不知道母亲在折腾些什么, 而那一日她坚持进宫, 就着景明帝的事儿,究竟都说了些什么。
已经过去几日了, 关于景明帝庶出身份的事, 京中的议论就未曾停过。
原本庶出便庶出,虽然生母身份不高但是一直由周太后这个嫡母教养着,玉牒上是中宫嫡出, 且当年是以东宫储君身份祚位的,名正言顺。
但由于当年周太后是有过嫡出皇子秦琮的, 又是幼年夭折,让人不由得将怀疑的目光投到景明帝身上。但怀疑归怀疑, 如今尚未有人敢拿到台面上来说。
“陛下今年选秀后,后宫添了不少新人, 闲暇时分居然有空闲见微臣?”
因景明帝未曾发话, 沈迟这些天一直便闲在家中。今日忽然被宣召, 他还以为有什么要紧事,却原来仅仅是喝茶对弈,在这亭中已经坐了有小半个时辰了,景明帝还是未曾露出半分意图。
“从前竟不知道你有这样好的耐性, 这么长时间才开口,”景明帝未曾抬头,却仿佛早料到是他先开口一样,“上一回就是从后宫出的事,害得朕谋划那么多全都付之一炬。如今新人又有哪个是庆王安插进来的,朕可不敢保证。哪还有那个闲情逸致。”
沈迟眼睛盯着棋盘,眸色却深沉了些。这情景倒是像极了从前两人相处时的模样,那时景明帝未曾登基,他便还是太子陪读,仗着长宁公主身份说话不分尊卑,什么也不用顾忌。
但两人心里明白,现如今与当时早已是千差万别。随意归随意,看着一派和气,其中锋芒只有两人才能体会。
景明帝不动声色地问道:“姑母与永嘉侯和离后如今怎么样?”
“母亲一个人居住在公主府,是清净些,也好养病。他们因于氏的事闹矛盾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和离后对母亲养病倒是大有裨益。”这话里倒有几分调侃的意思,沈迟语气轻松,但心里却并不轻松。
“上次不是说沈达行凶一事背后是庆王么?找到证据了?”
沈迟摇头:“没有。那人就是要让我们吃个哑巴亏,哪能那么容易找到。我们要的是庆王刺杀当朝大长公主的证据,他们要的是母亲因此事与父亲决裂,而后孤家寡人好控制。如今即便没有证据,也掩盖不了他们借沈达之手对母亲动手的事实,这些账以后自会尽数算清。当下要紧的是母亲无恙就好。”
景明帝面色不变:“朕还以为你会竭力阻挡姑母和离。”
“那是母亲自己的意思,而且……”他眸子微抬,正巧看到景明帝欲执棋子,“陛下不是一向忌惮母亲么?如若不和离,因着父亲在朝中的地位愈来愈重,陛下是不是会对母亲和沈家下手?届时正如了庆王的意,母亲这也是在帮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