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景明帝冷笑一声,骤然伸手捏住她的下颌,看到她慌了慌,面色瞬间有些惨白,“他野心可大着呢!你既然同他关系亲密,敢说你无半点想法?他是提前谋划,他将能算计的都算计进去,不止朕疑他,怕是连庆王都对他高度警惕呢。”
“你既自诩为他枕边人,可得小心日后会不会被他也算计了去。”他手上使了劲,说话中间又有几次是刻意加了力道,看到她面上微有不适,却仍然并无大的异样,不由得皱了皱眉。
景明帝松了手,说了最后一句:“日后即便是平了庆王叛变,朕与他之间,也一定会是一场你死我活的较量。而你同江家,只能站在朕这边。”
说罢转身大步离开,牢房门很快由狱卒锁上。
她瘫软在地,右肩上那道最重的鞭伤正巧被一个不起眼的石子硌住,顿时钻心的痛意袭来。她咬住唇,那一声□□却终究溢出声来,连带着眼中含了泪意。
景明帝算是将话说明白了。
仿佛就她一个人被蒙在鼓里。不,她早意识到了。沈迟这些年所有的隐忍,以及在她面前露出的锋芒,她都应当有察觉。连景明帝都能一起算计进去的人,他的目的还能是什么呢?
可还是怪她粉饰太平,以为他仅仅是因为当年筱州之事耿耿于怀。
他的确是有所图的,也有信仰,但这信仰却是要直挺挺冲着九五之尊去的。
他也想要皇位。
她心里终于清清楚楚对自己说出来这几个字,不再逃避。
只蓦然觉得有些不解。
这是盛世,盛世呀。
百姓和乐,四海升平。父亲看得到,她也看得到。民间的确是这样一番景象,即便是有些地方仍旧有所不足,但大部分官吏都在认真去改变现状,相比较建平、建安以及懿兴三朝的情况,如今天下在景明帝治理下,仅仅六年,已经繁华很多。
但却偏偏是在这样一个盛世里,皇帝的位子都坐不稳,整日东猜西疑。皇室宗亲,以及心怀不轨的臣子,野心勃勃要盯着那个位子。
她自己是知道的,若是沈迟篡位,那就一定是乱臣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