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曾经同你说过的,”景明帝心比她静,不过片刻后棋局已一片明朗,他伸手收子,悠悠出声,“遗诏。”
江怀璧面无波澜。因前些日子一直没能面圣,有些事还未说清楚,她想起来秦珩那晚的话,轻声道:“或许陛下要的遗诏……并不在庆地?”
景明帝一笑:“朕知道。”
她微微一怔。
景明帝抬眼看她,声音沉沉:“沈迟回京了。”
便分明看到她的手一颤,一颗莹白的棋子瞬间从指尖滑落,“吧嗒”一声落在棋盘上,在棋局中滚了几圈,搅乱了所有走向。
景明帝眉头一皱,看了看已无法继续的棋局,干脆转过头:“琢玉心不静,不下也罢。”
她敛眸沉默。其实心底应当是松了口气的,沈迟能回京,便说明还有转圜的余地。
“担心他?朕倒是从未想到,向来清心寡欲的你也会将一个男子放在心上,”他提起沈迟,眼底不由得染了寒意,“你说……他若是也有拥兵入城那一日,你当如何?”
也不待她回答,景明帝继续自顾自说道:“即便是如今同他合作一起对抗庆王,朕也不能全信他,他也未必全心忠于朕。此次南下朕给他的旨意是遗诏,但半路他甩掉随行人员,而后意欲西行,半路遇到截杀,又忽然反朝。他的目的可不仅在遗诏。”
沈迟的最终目的二人都清楚,但现在的情况若是他贸然插进来胜算并不大,所以他现在肯帮着景明帝,至于其中有几分真心就不得而知了。
“江家不会倒戈,陛下放心。”她平静道。
“江家?”景明帝轻嗤一声,“这江家里面,可包括令祖父和你?此次他进京动机不纯,这么多天未曾有半点动作。当年的他可没有现在这般能忍。说是为你而来,朕看没有这么简单罢。……但要说江家,相比较江希行,朕现在最不放心的,还是你。”
她抬头,眼眸里带了疑惑:“微臣想知道,当年陛下与祖父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当年旧事,现如今多说无益。他这么多年无心世俗,现下为你出山,必然要尽全力。江怀璧,你须明白,当初朕是应了你的事不牵连江家,但若是有人敢背叛,朕也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他没有回答江怀璧的问题,但是却给了她一个最明显的答案,父亲与祖父之间是占不到一条线上的,若非为了江家的前程,他也不会安守沅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