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摇了摇头,面上的沧桑又深了几分:“这些我是不在意的。只是我没有亲生儿女,王妃已去世多年,在这世上无牵无挂,实在是无聊。与其在这秦地孤老一生,倒不如同你搏一把,输赢无所谓,图个快活。”
他无所谓,庆王可就不一样了。然而庆王也就正好利用秦王无子这一点来转移景明帝的视线,为自己掩蔽了这么多年。现如今起兵以秦王名义,或许是阖朝皆惊罢。
院外的雪停住,然而看着还是阴沉沉的。庆王一抬头,忽然就看到院子里那棵已枯了许久的柳树。
他忽然想起来庆王府那棵枯了四年的樟树,直到他走时都未曾有过生机。那些没有生机的东西令他惊惧,惊惧了几十年,直到现在。他不断告诉自己,已经看到曙光了,很快就是天明。待儿子坐上了那位子,他便是即刻闭眼也心甘。
“我看你近几年在江家那孩子身上花了不少精力,其实无论是江家还是她一个人,都并不难办,即便是如今也不难办。”
庆王笑一笑:“否则我母妃当年为何要在江庄两家联姻一事上做手脚?既然是当年葬下的根,现在当然该毁了这果。我见过她不过数面,倒是挺佩服她的韧性,无论是什么事都稳得住。有些地方竟是比子冲还要强一些,只可惜了……若是她不同沈迟一体,让子冲收服了她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那沈迟那边,你准备怎么办?”
庆王眸底闪过一抹寒色,将桌上的杯盏不轻不重地一搁:“杀。”
京中越来越乱了。关于江家的事和日食形象一事都还未过去,忽然又增加了一项。因安远侯在南方起兵造反,所经之处战火四起,因此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者不少。流民为求自保,相继北上。
而京城守城官失职,竟将近千余人放了进来。倒也不是说不肯接纳流民,而是其中若是混入可疑人员,后果不堪设想。
景明帝当机立断,相关官吏已严查治罪。即便是知道守城官也有问题,却也来不及审了,若是再有其余变故,怕措手不及。
那千余人的流民已迅速集中安置在一个地方,并进行严格排查和看守。但是这速度远远跟不上变化。
太子失踪。
太子自患了腿疾后便一直在东宫,即便是有轮椅平日都很少出来,然而一夜之间却忽然从端本宫不翼而飞。
这可是件稀罕事。服侍太子的宫人竟无一人知情,短短一夜时间,第二日塌上便已经没了人影。太子今年不过十一岁,行走都是问题,若遇到什么不测,岂不是毫无缚鸡之力……
景明帝终于下令封城,所有人员非圣旨一律不得出入,并派人全城寻找太子。京城尤其是民间,已是议论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