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槿桥扶起珠帘,走到外间,低垂着眼朝桌前比了比,“坐。”然后径直坐到了对面,从盘里拿出两个茶杯,一一斟满茶。
楚俞清一直盯着她,眼睛都没眨一下,他感觉眼前的人变得不一样了。他看着她的一个个动作然后缓缓坐到凳上,低头看着面前泛着涟漪的茶趋于平静,“我是不是该说一句‘恭喜’?”
南宫槿桥看向窗外,笑了笑,“担不起。”
楚俞清刚握住茶杯的手一紧,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看向她,“你现在居然连看我一眼都不愿了?”
南宫槿桥眼眨了眨,还是看着外面,“如若楚师兄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槿桥作为待嫁妇,实在不便招待,就请回吧。”举手朝外比了比。
楚俞清手里的杯子瞬间破碎,茶水混合着红色的血液沿着指缝低落到桌上,桌布瞬间染上朵朵红梅。南宫槿桥举起的手一顿,然后缓缓放下,却在半路被楚俞清一把抓住,“待嫁妇?你明明是我的!”
手上传来黏腻的触感,湿润又恶心,南宫槿桥拧起了眉,手动了动,没有抽回来,她抬眼朝楚俞清瞥去,“放手!”语气冷然。
楚俞清把手握得更紧,“你终是舍得看我了?”
南宫槿桥转回头,没去理会被抓住的手上传来的痛感,“你不觉得你这样很可笑吗?楚俞清,你现在做出一副痴情的嘴脸,又是给谁看?当初在你杀死你自己孩子的那一刻,你就已经不配了!”
楚俞清一下把南宫槿桥拉了起来,他朝她凑近,“我不配?他周悯就配?我又为什么要一个妓子生的孩子,明明我是不想这样的。”语气突然缓了下去,“我有你就够了,他们谁谁谁,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只有你才配生我的孩子。”语气温柔缠绵,却让人不寒而栗,如蛆附骨。
楚俞清一凑近,南宫槿桥就闻到了他身上浓浓的酒味,难受的皱了皱眉。闻言感觉到对方有一丝不对劲,抬起没有被抓住的那只手,运起一掌劈了出去,楚俞清不查让她挣脱了桎梏。
手一挣脱束缚,南宫槿桥就背到了身手,在没人看见的地方,那手上已经被抓出了青中带紫的痕迹。
南宫槿桥的反抗一下激起了楚俞清心底的暴戾,这段时间一直被人忽视的耻辱,偷看到南宫槿桥和周悯相处时的愤恨,瞬间从高空跌入底谷的不甘,种种复杂的情绪萦绕在心间,再看到南宫槿桥脸上的冷漠……楚俞清咬紧了后牙槽,瞬间发难把南宫槿桥一掌打到柱子上点了穴道,跟着凑近,“既然你们都不想我好过,那么、谁都别想好过!”一字一顿。
南宫槿桥睁着不可思议的眼看着他,最后留在脑中的画面只剩下楚俞清头发散乱的狰狞脸庞和腥红双眼……
白云飘浮,山顶微风拂动,宇肆懿坐在地上往口中倒着酒,身后响起脚步声,举壶的手顿了顿,又想起什么轻笑出声,微偏过头往身旁空着的地上拍了拍,“坐。”
冷怜月扫了一眼地面,眼里尽是嫌弃,走到宇肆懿身旁站定,“人,你放走了,放了心里又不痛快,何苦来哉?”
宇肆懿饮了一口酒,擦着嘴角抬头看向身旁之人,衣袂翩飞,白衣胜雪,冷怜月也正好低头看他,两人对视一眼又错开。宇肆懿轻笑出声,“杀人可解一时之快,却无法解一生之快。我放人走并非我多大度,只是这仇,总得报在对的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