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姐,这庙是你家开的吗?”
“不算,但我爸是里头的大师傅。”唐幸将目光从夜生身上挪开,随即打量着正殿四周轮廓熟悉的清雅草木,“当年他赌博欠钱,被人追债追得没法子了,索性剃头出了家,在佛祖底下求个庇护,却没想到在这里混得如鱼得水,过得竟比外面还快活。”
夜生微微一怔,自然没料到风光不已的老板娘竟会和自己交代这些不算光彩的家庭背景。
“听着真神。”
“羡慕了?”
“不羡慕。”夜生笃定地摇了摇头,“宁可累一些,我还是想过寻常人的日子,娶妻生子。”
唐幸幽幽地点上了一支烟,深吸一口,随即笑容仿佛带着轻嘲道,“就这么想结婚?”
夜生唇畔一弯,脑海中顿时出现的都是小玫瑰亦娇亦嗔的迷人面庞。
“……想啊,为什么不想?”
唐幸点点头,随即望向了头顶那片逐渐昏暗的天光。
“郑夜生,你多大了?”
“二十一。”
“难怪呢,二十一岁的时候的日子,我都快不记得了。”唐幸的目光依旧望着天空,注视着即将消逝的山间晚霞,她微眯起眼,这一刻反倒像是自言自语般轻声道,“难怪你都不好奇我为什么带你到这里来……”
“不是来替你挡刀子的吗?”
夜生笑得纯粹,像是对她刚才的话深信不疑。
唐幸在吞云吐雾的朦胧中注视着他,他的眼神是那么清亮,多像是在无边无际快要吞噬掉信仰中的暗潮里,望见了一束希望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