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当真?”
“我要是放空炮,可不是让在座的兄弟们看笑话了?”
说来惭愧,其实唐幸并不怎么会喝白酒,可她却是真的很想要那块地。因为那块地有着外婆家的旧宅,旧宅里的大榕树下还埋着小时候和她关系最好的黑狗木木,那里有着她童年仅存着的一星点美好回忆,不论走到那里,站得多高,那里的一草一木她实在放不下。
何况,今晚还有夜生在。
就算嘴上不那么讨喜,可真到了紧要关头,他也不会让别人趁机占自己的便宜……
那就,喝吧。
说罢唐幸就利落地举起了酒瓶。
高浓度的酒精灌入嗓中,有着灼烧一般的疼痛,仿佛全身的神经细胞都凝结于这一个感官内。她屏住呼吸,紧闭着眼睛,心里逐一回想着外婆外公的笑脸,木木黑葡萄似的眼睛和它那总是一甩一甩的大黑尾巴,院子里可以泡大西瓜的小水井,砖墙下可以烤番薯的煤油炉……她想着想着,直想落眼泪,就连身子都快要摇晃得站不稳。
从前呀,从前真好啊,从前她还是个清清白白的小姑娘。
夜生那一套清清白白的理论都是糊弄她的,她知道。夜生就是嘴上说得好听,他骨子眼里还是喜欢身子干干净净的小姑娘,就像他自己那绢画儿一般,风一吹都怕被散架似的娇滴滴女朋友一样。
可自己却不是,所以自己真的没机会了。
要是时光能让她回到住在外婆家的那个时候,她就不羞赧了,也再不用戴着开玩笑的面具,她要喜欢谁就要去认认真真地追求谁,年龄算什么,身份又算什么,她都再不想给自己留有一点点遗憾了。
在酒瓶被喝干净的那一刹那,唐幸终于猝不及防地落下一滴泪来。
孬种,真没用。
她紧抿着唇,在心底悄悄地骂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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