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胡说。”
梅婧倒也乖,既然都得了意料之外的照顾,便也不再吭声,忍着头疼与喉间的肿痛,乖巧不已地伏在夜生怀里,任由自己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新生儿一样被摆弄着。
三年了。
尽管头晕又眼花,状态着实不算好,可她总算等到了这一天。
直到到了医院挂上点滴后,梅婧还沉浸在这一份谨慎的喜悦中。左手扎着吊针不方便动弹,她便用右手紧紧地揽着夜生的胳膊,将头枕在他宽阔的肩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絮絮叨叨着。
“夜生,这些年,你一定也很想我……”
“昨晚我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你偷偷地回搂住了我,我记得,当时你的手还有一些发抖了……我真的想不明白,你到底在别扭什么啊?我不怪你,从没怪过你,我相信你有苦衷,也相信你一定会给我一个解释。而我更明白,你也根本不可能忘掉我,也不会有别人……所以,你为什么就不能和我回家呢……”
夜生下垂着眼眸,下意识地拉高了自己的口罩,踌躇了好一会儿,终是敌不过身侧那道直勾勾的目光。随即,他抬起手,缓缓地揉了揉小玫瑰那柔软的发顶。
“省点力气,休息一会再说吧。”
“哦,”梅婧点点头,进而闭上眼睛条理清晰道,“晚点说也不是不行,但你可不许在我睡着的时候悄悄溜走!”
“放心,”夜生望着头顶明晰的白炽灯盏,略微失神道,“你牵得这么紧,我又怎么能走得掉?”
“不对,你这么说不对。”
夜生眸光茫然,“什么不对?”
“别说这样的话了……小玫瑰,我知道的,你也不能没有我了。”梅婧保持着闭眼的和缓神色,只是凑近他的耳畔边,语气稍带戏谑道,“这句话,你还记不记得?这可是你第一次睡过我之后,可怜巴巴地和我说的……夜生,其实我很俗气的,我这些年也算是想明白了,其实我就是喜欢天天听你说这样的话,所以往后你继续再多说给我听,好不好……”
在看守所那些晦暗无光的日子里,身心俱疲的夜生曾不止一次想过,自己算是倒霉吗?又或者说,生而为人来这世上一遭,到底值不值得?
可即便如此,他也一直没忘记,自己有过小玫瑰,有过比这世上一切珍宝都更为珍贵的爱人。她善良美好,心意更是澄澈透明,不容辜负。可自己不但让她蹉跎了这些年的青春,事到如今,也没有信心去许诺她一个平安而稳定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