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绍坐在一边打盹:“还有几个小时天就亮了,眯会吧,你眼睛里全是血丝。”
“她什么时候能醒?我这儿还有急事压着一直没和她说。”凯叔神色凝重,努力撑了撑眼皮,抬头纹叠成了山。
“等等吧,我也不能确定。”
“这次的年过得……真是一言难尽。”邹凯拍了拍有些发软的大腿。
年绍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都是人过的节,本来也就没什么重要的。过不过对我来说,没什么分别。”
不知过了多久,天际翻起了熟悉的鱼肚白,年绍打着盹手肘脱了桌沿,一下子被惊醒了,他眯着睡眼朝窗外瞥了瞥——天亮了。
邹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靠着墙边睡着了,年绍轻轻走到床边用手背探了探她的额头,楚忻言的滴瓶一个小时前就滴完了,但人还是没醒。索性没有发烧,应该没什么事。
邹凯听见了点儿声音,也醒了:“几点了……”
“六点零七。我去看看监护室的那位。”
年绍走后一会,楚忻言咳嗽着醒了:“水。”她嗓子疼得冒烟,刚刚像是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他们一家三口和和睦睦生活在一起,弄得她都不愿意醒过来。
喝过水,楚忻言躺在床上,嘴唇干燥起皮,声音像是提不起劲来:“凯叔,伯母醒了吗?”
“暂时没有。”邹凯欲言又止:“忻言,有件事昨晚我就该和你说的,但因为这事儿耽搁了。”
楚忻言心中没来由地升腾起不好的预感:“说。”
“c区加工厂除夕前出厂的最后一批货有问题。”邹凯眉头紧锁,面露难色:“昨天售后客服接到了几千个客户举报投诉,说家里穿过衣服的男人、女人和小孩都起了红疹,还有更严重的,直接进了医院,检查出来是衣物附着刺激性气味导致的呼吸道炎症复发。”
“那女的直接把病历单甩到了专柜人员的脸上,叫着要讨个说法。”
“现在工商局放假,有客户打过去暂时没人接。过两天上班了,估计躲不过了……”
楚忻言薄唇抿成一条直线,若有所思道:“果然,这么快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