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尧脚步微微一顿,难得一怔,旋即冷着脸吐出一个字:“滚。”
裴娇像是哄小孩一样:“你这样走太慢了,而且你的伤势不容耽搁,我背你嘛,不用不好意思,等到了部落有人看见的时候,我就立刻放你下来,绝对不会让你丢脸的。”
她每每撂下一句话顾景尧的脸色就暗下一分,待到她絮絮叨叨地解释完,他面色已然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眼见她还比划了两下,严谨道,“不过你的腿有些长,可能会拖在地上,你配合往上缩一点便行了。”
言罢,她还真的背对着他俯下身,配上她那不合身的袄子像是一个小矮墩。
小矮墩很认真地催促道,“上来啊。”
顾景尧垂眼面色不善地盯着她半晌,随后像是被气笑了,哑声道,“你是嫌自己活得太长,想要我现在就弄死你?”
裴娇腿酸便换了姿势,抱怨道,“就知道嘴硬,之前你昏倒还不是我背你回去的呢,又不是没背过。你求我背我还不愿意呢,重死了。”
她的话让他额角青筋直跳,他怀疑再让她多说一句,他都会忍不住捏死她,脚下步伐也不由得加快,却因动作幅度过大撕裂了腹部的伤口,不受控制地向前栽了一步。
恰巧裴娇站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沾的雪,刚转身望过来。
纵使他反应极快,也只是堪堪偏了一下位置。
她柔软的唇从他侧脸划过,像是无意间拂开雪域沉寂已久的冰面,窥见厚重冰层之下几条一闪而逝的小鱼,吐出清凉而柔软的泡沫。
鱼尾自心房游曳而过,刀枪不入冰冷无情的心脏却因那小小的一片鱼鳞落下一道难以愈合的口子,开始悸动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