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的伏流水流湍急,暗藏于礁石之下的水鬼虎视眈眈。
隐于暗处的水鬼原本被顾景尧的一身戾气吓得纷纷躲避,可是自他封锁灵力之后,这些水鬼都自暗礁后贪婪地冒出头观望。
这河水深度及腰,顾景尧抱着裴娇时稍稍抬了抬手肘,将她的裙摆搭在自己的袖口上,这样便不会弄湿她的鞋袜。
他一步一步走在伏流之中,水流荡开圈圈涟漪,周遭的紫色花丛像是无边的迷雾,吞没一切的景色。
那些观望着的水鬼由一开始的忌惮化作蠢蠢欲动,顾景尧本就修为高深,他的血肉对水鬼来说可是稀世珍宝,更何况他已然封锁了灵力,这让他自身的威慑力大大削减。
那群丑恶的水鬼接近他们,开始撕咬他的身躯,他牢牢将裴娇护在怀中。
血将他梅红的衣裳洇染出一圈更深的痕迹,很快地,整片伏流都化作血河。
头顶是云雾缭绕恍若仙境的结缘桥,周遭是哀嚎一片血光淋漓的暗河,张牙舞爪的水鬼企图将渡河的人拖入深渊。
他行走于不见天日的伏流之中,如那人所说,以血肉洗清一身杀孽。
裴娇脑中闪过万般思绪,喉间却发不出半分声响,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
顾景尧的面色很平静,就好像行于平地之上。
裴娇知道,他或许是习惯了。
在他以往的记忆里,无论是被架在火堆上,亦或者是扔进蛇窟里,他都是这般事不关己冰冷麻木的神情。
这般痛楚,他早已习以为常。
否则如何能活到今时今日。
有血水溅到裴娇精致的缎鞋上,上头鸽子蛋大小的夜明珠熠熠生辉。
他忽的停住脚步,抬手替她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