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难过。

段清斯远远地,便看?到程以?池愣怔在那儿,神情莫名,他在暗处,眼角的泪却亮得很惑人。于是他站住,只看?着他。旁边的人还是上次跟着段清斯的那一个。

他低声道:“如果程小先生?知道您办这个画展都是为了他一定会很高?兴。”

“没必要。”

段清斯确实了解过程以?池的很多喜好,大部分都是从他父亲那儿听过来的,他只是淡淡地听着程父表面上实际上只说“不成器的儿子”,而实际上夸赞之意跃然而出。他就都记住了。

很多程以?池的喜好。他总觉得这样做很奇怪,有点过于关注一个人了。

但?是不得不承认,夜深人静时,他想着的是程以?池,想着这个男孩子,似乎烦恼也被扫荡了,剩下的只是快乐与心安。

段清斯向来是个公平的人,他从程以?池这里汲取了快乐,就将?喜悦也用一样的方式返还回去。

不过程以?池始终不知道罢了。

卫不言也有一点鉴赏能力,程以?池看?画看?鸟看?人是共情得多,若真要谈什么技巧,什么笔法,他是谈不出来的。而卫不言看?画先是看?结构,看?布局,看?画风。他还淘过一些古字画,对此颇有鉴赏。

他慢慢走?到程以?池身边:“你喜欢这种画。”

“嗯。”程以?池眼睛舍不得转,“我感?觉他很痛苦,想要挣脱,但?依然无?能为力。”

卫不言应和着,陪着他看?。说是看?画,可他的大部分目光都放在程以?池身上。

被人看?着是有感?觉的,程以?池再专注也发现了一直放在他身上的目光,转过身来笑问他:“你老看?我干嘛?”

卫不言很坦诚:“看?你好看?。”

“行了,我们去找他们吧。”越是坦诚的话语,程以?池越是欣然接受,亳不害羞。

路过一幅画时,卫不言突然停步。

程以?池侧过脸,疑惑地看?他。

卫不言说:“你知道我最喜欢哪一幅画吗?”

程以?池摇头。

卫不言示意他去看?程以?池旁边那幅:男子赤着脚,独自行走?在一片鲜花里,阳光很厚,倾注在他的身上,他的头上戴着花环,如同下来游玩的小天使?,整个人都在发光。程以?池对于太过美好的东西没有什么特殊的触动感?。

但?他发现围在这幅画周围的人最多,不论是画中所用的厚涂手法,还是男子的眼睛,人物特征以?及背后的故事,都趋于完美,让人喜欢。

似乎人都是这样,越缺少什么,越注意什么,程以?池不喜欢,卫不言却喜欢得紧。

于是卫不言:“我最喜欢这一幅。

他转过身,眼神特别真挚:“他很像你。”

段清斯在和白如雨聊天,也在等?着程以?池他们过来。

段清斯说话时总给人一种疏离感?,或许与他从小受到的教?养有关,说出的话非常让人舒服,但?很少会聊及自己的情感?。

白如雨发现,程以?池过来后,段清斯脸上的笑更真情实感?了一些。

也不能说之前的笑就是假笑,只能说与后来比起来,多少有点距离。

“看?好了?”

“嗯!”程以?池脸上带着兴奋的红,他很喜欢这个画展,几乎全是人像,甚至每一幅后面都有一篇完整的故事,完全是段清斯的风格。他又想起了百鸟园里的鸟,电影展里的展品,程以?池不得不承认,段清斯把他的喜好吃的透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