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次不同。
初次癫痫发作,没人能预料,加之语言交流不畅,无论是胡春漫夫妇还是闹闹自己,主观上都是无可归咎的。
“裴雁来,”我无法,只能抬起左手,木着脸打岔:“我手腕疼。”
倒不是假话。
几分钟前我只觉得无比疲惫。冷静下来,痛感才逐渐回笼。
地藏王菩萨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如今我也舍身饲虎以身殉道。
裴雁来情绪显然非常差。
他没做任何表情,此刻显出一种纯粹的、漂亮的冷感。他拇指揉着我的喉结,掌心又逐渐用力。压迫感异常明晰。
和刚刚被奇袭后的无措不同,如今我明白他为什么反常,于是很快有了对策。
我张嘴呼吸,呼出的气因渐起的炎症而温烫,眼神却沉静。
我注视他,然后贴住他的手,在这种情形下,发声这个动作很艰难,但我必须要做。
“裴雁来…”我现在做这套简直得心应手,“手这么冷,我热……我帮你捂一捂。”
裴雁来果然很好哄。
我耳后被玻璃碎片划伤,伤口刺痛,还沾着血。
他看着我时异常沉默,呼吸也混乱,我都感觉得到。
然后他改按为摩挲,突然蹲在我身前,垂下头,贴在我的颈侧。
心跳很鲜活,他在用唇齿度量着我的脉搏。
让他动摇、恐惧、不安的,让他犹豫、斟酌、举步不前的,从来都是同样的东西。
裴雁来需要我,只是他习惯安静。
——我从未如此笃定。
受难的人很少有会我这样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