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小英抬手擦擦眼泪,谢燎原把桌上的抽纸推到了吴小英的面前。
“跟你介绍一下,谢燎原,就我隔壁律师事务所的,我请他来和我们一起讨论下接下来怎么做……”兰驰阳说话的声音跟他在诊所看诊的时候一眼,语速快而轻声,却能保证身边的人听得清楚明白。
吴小英点点头,捏紧了兰驰阳的手才抬头看了看谢燎原,声如蚊蚋,“您好……”
谢燎原声音敞亮地回话说:“你好。你愿意见我们真好。”
“如果你相信我……”兰驰阳开了头。
“我只相信你,兰医生……对不起对不起,我只会拖累人,对不起……”吴小英这时候终于绷不住了,带着哭腔把话喊了出来,再也不介意这房间里还有个工作人员。
“没事了……昨天的事是小事。”兰驰阳拍拍她的背,“我脸上这些就是所有的伤,你看看那,都是些小伤,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他还会去找你麻烦的……”吴小英继续说:“对不起。”
“他不会的,他承担不起那个后果。”谢燎原把昨天调解的结果原原本本地讲给了吴小英听,顺便也把昨天了解到的关于刘家的一些信息在吴小英处求证,这轮话说下来,谢燎原在他那个乱七八糟的笔记本上写了不少东西。
兰驰阳作为打辅助的,每回吴小英不知道该不该说的时候,就会拍拍她的手,或者鼓励她。
“我这样说你来确认一下……”谢燎原看着吴小英,目光温和,“刘开勇的父亲和你父亲原本是一起在工地上包揽小工程的建筑承包商,二十万是你父亲向他父亲借来的周转资金,有欠条字据。但是那个工地烂尾,开发商跑路,紧跟着你父亲又生了一场大病,无法偿还这笔债务。提出让二十万债务作为彩礼的是刘开勇的父亲,你确定是刘开勇的父亲吗?”
“我确定……是来我家要债的时候,拉着我母亲在厨房门口说的,我在厨房做饭,全都听见了。”吴小英似乎又回想起那天了,眼泪流不停。
“来带你走的时候有哪些人?做了哪些事?有没有重新写些什么字据或者有什么人见证……啊?!”谢燎原继续问,结果突然被踩了一脚,低低地叫了一声,立刻抬头看兰驰阳。对自己这么不客气的人除了兰哥,不会有别的人了。
兰驰阳使眼色叫他看吴小英,谢燎原这才看到吴小英已经无声地哭到泪流满面了。突然听到一声抽泣,谢燎原偏头看着自己身边的工作人员大姐,也已经哭着拿纸擦眼泪了。唯有自己,完全没有发现这个场合,还在一心问事情。
吴小英终于能够控制住眼泪,“走的那天就是他们家的人,还有二婶子来的,写了个字据说彩礼二十万用欠债抵消他们家收着,我家那边收回了之前的欠条。”
“字据在哪儿?”
“我这里……”吴小英说完快速地用手背胡乱擦了擦眼泪,打开了她一直背在身上的包,也就是上次装着许多现金来找兰驰阳买诊断的那个包。
谢燎原一听放下了手上的笔,“你……怎么拿到的?”
“偷出来的。”吴小英老实承认了。
谢燎原看着吴小英一直紧紧抱住的那个略显破旧又样式陈旧的红色大皮包,:“你包里还有些什么?”
兰驰阳也看向那个包。
吴小英迎着他们的目光说:“我的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