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父亲老了糊涂了,他可能忘了已经把宅子送了你,后来又把那宅子送给了林瑯。你喜欢的话,我再送你一处,那间宅子对林瑯来说很重要……”
“……再送我一处?不可能。义父最后一次给我的书信里说了要把宅子送给我,只是找不到房地契了。那信件我已经拿去公证,并且在转赠给唐玉树的时候补了房地契,料想再过些时日就会送到他手里去的。”
“现在林瑯和唐玉树,在为那间宅子相争。”
“哦?你可管好你的外甥!他为难唐玉树,就是为难我。”
一个义弟一个外甥,两个性子都倔强地比牛还可怕。张谦叹了一口气:“都怪父亲迷糊……罢了,也没为难谁,那两人合伙在那里开起了火锅馆子。”
“开火锅馆子?唐玉树?”李犷笑了起来。张谦发现,每在谈及唐玉树的时候,李犷那端庄淡然的做派都会被收起来,难以克制地露出他小孩子一般的情绪:“你什么时候回金陵,且带我去看看!”
虽见得李犷提及唐玉树时脸上的笑意分外不悦,但好歹是答应与自己一同走了。
张谦抿了一口酒,笑了一下:“好。”
是夜子时,陈滩镇点绛唇火锅馆内。
“小崽子,再添些酒!”
“嘿——叫我什么?”坐在后厨门前打盹儿的林瑯听得客人呼唤,顶着一双黑眼圈兀的站起身来,就想要骂过去,幸亏被唐玉树手忙脚乱地拉住了。
“他叫我‘小崽子’你听见没?我这辈子第一次被人叫‘小崽子’!”
“别气了,昨天不还有人叫你小屁孩儿吗?”唐玉树举了个更差劲的例子,试图让林瑯心里变得舒服些。
林瑯听罢却半口气吊在那边呼不出来:“你这是安慰人吗?”
“是嘞是嘞……”按着林瑯纤瘦的肩膀让他重新坐回门槛上:“你好生坐着,我去给他们端上……”
对付完客人,唐玉树又跑了回来继续洗碗。瞟见林瑯坐在那边撑着头又怒又困的:“不然你先去睡吧,这桌有我招呼着就行了。”
“不!我非得看看这些人要待到什么时候!明明早就吃完了,生生在这里多坐了一个时辰!”林瑯揉着已经乱糟糟的头发:“现在都子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