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依他所言,将尸首全身暴露了出来。
黄芩从上到下,仔细看了看,看到胸口时,他稍作停顿,眉头似皱了皱。
里正为人细致,瞧他神色微异,当即问道:“黄捕头,可有什么不对?”
黄芩道:“没什么不对。”稍后,他示意将尸体恢复原样,道:“就按不慎溺毙销户。”
仵作颔首,一边复裹白绢,一边啧啧道:“明明是个水油子却给溺死了,可叹造化弄人。”完事了,又道:“黄捕头,这事也真算蹊跷了。”
黄芩摇摇头道:“也没甚蹊跷,马上摔死英雄汉,河中淹死会水人,谁都有疏忽大意的时候。”
里正点头道:“不错。这杨福鲁莽、好酒,或者他喝醉了以后跑去湖里捕鱼,这才迷糊失事了。”
仵作道:“杨福没有家人,还需找人伴灵几日,等派去请的两个和尚到了,届时方好交托给他们。”
黄芩道:“前次来村里时,也曾去杨福家,得他招待吃过肥鱼,算是有惠于我。不如这样,今夜我留下来伴灵,就当谢他请我吃鱼。”
里正显然没想到,惊讶之下呆了呆,稍后道:“只是委屈了黄捕头。”
黄芩又对仵作道:“烦你把各项器具留下,如有需要,我当用则用,回头,再帮你送回去。”
仵作和里正虽不明其意,都乐得轻松,连声称好。
入夜,人都走光了。
院中,黄芩点起两枝白烛,焚了一炉檀香,列好一陌纸钱,又将祭物在灵前摆放妥当,便转入屋内。他亲手揭了千秋幡,解开白绢,手持烛台,凑近到苍白肿胀,还气味难闻的尸体前,仔细检查起尸体的胸膛来。
只见,那片惨白的胸膛的膻中穴的位置上隐约有个极小的点。
黄芩目光犀利,白天验查尸体时就注意到了这一小点。
这个小点,一般人实在难以瞧见,而且即使瞧见了,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