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芩道:“林有贵夫妇本非良人,夜路行多了,撞见鬼也是必然。若不是为着那无辜枉死的娃娃,我何必查这案子。”
韩若壁听言不禁愕然,道:“你......,你行事如此任性,还算是个捕快?”
黄芩哈哈笑道:“等你栽在我手上,被我拿进大牢时,就知道我算不算了。”
韩若壁哈了一声,不置可否。转瞬,他又问道:“箭的事你既已瞧出,却为何不向其他捕快言明?”
黄芩已懒得敷衍他,只道:“我自有计较,干你何事。”
雷铉瞧这二人言来语往,似友非友,似敌非敌,一时也摸不清他们的关系,只道:“二位兄弟莫要起争执,先尽兴同吃几碗酒。”说着,替黄芩、韩若壁各倒了一碗,随手也替自己满上了。
黄芩端起碗,正要喝时,猛地间,一只手从旁伸将过来,紧紧勒住了他端起碗,就要举向唇边的右手手腕。手腕受制,黄芩即刻转头看去,只见抓着自己的正是坐在右侧的韩若壁。
韩若壁此时面色铁青,眼光凌厉似电,靠在他身侧,唇角微微颤抖,在他耳边断断续续,气息微弱道:“酒......里......有毒!”
说时迟,那时快,黄芩左手“哐当”摔了酒碗,单手做擒拿,便要去锁对面的雷铉。
这一刻,他认定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极可能是雷铉在酒中下了毒,所以,他必须一举擒住此人,才能逼出解药,救韩若壁。但擒拿手抓出的同时,却见雷铉只顾仰头举碗豪饮,不但似是毫不知情,而且象是根本没听见韩若壁微弱的警告声。
眼看他碗至唇边,酒水就要倾倒入口。
危机之下,黄芩骤然一翻手腕,左手递出的擒拿手势,立刻化为掌心朝上,拇指与中指相扣成环,作弹指之势,似是要施展‘弹指神通’,凌空击碎雷铉的酒碗。但就在他指力将出之际,不知何故,心头又突然闪过一丝异样的念头,并没有将这记弹指发出,而是转将左手再度张开呈五指状,反手摁在了桌面上。就这样,黄芩眼见着雷铉将酒碗中的酒一口饮尽,才沉声道:“没想到雷寨主今日为我等摆了场鸿门宴。”
黄芩手上的一连串动作,发生得极快,可在一旁的韩若壁还是瞧得清清楚楚,心中大为凛然。
要知道,江湖上混日子的人,谁个没玩得几手拳脚,学过几日刀剑?不过,只是精通刀剑拳脚,而不曾练过内功的人,根本算不得高手。真正可将内功修练到发于身外,伤人于三尺之远的,才可算是一流高手。
在韩若壁眼中,黄芩刚才的动作,显然是有能力以‘弹指神通’的指力击碎雷铉的酒碗的。通常,在这种突发情况下,能够功随意至,抬手之间,便聚起内力隔空伤人的,绝对算是身手超绝的顶尖高手。
这样的高手怎会籍籍无名?
他自问走南闯北许多年,却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身手,出现在一个州县捕快的身上。同时,黄芩最后居然收势,并没有发出那一指,就更加耐人寻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