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官兵似有所悟,也附和道:“早些年,我就听说过,有些初来乍到、不知深浅的旅客冻死在关外,连尸骨都找不回来。乌老哥对外头熟得很,你还是听他一句劝的好。”
老者见那人低头没有表态,又诚恳道:“并非老汉虚言。我家就在关外不远,常常就近把猎到的皮毛带来关城,和过往的客商换些东西,这段路走了不下上百次,不敢说了如指掌,但也是应付自如,可饶是如此,遇上这样恶劣的天气,老汉随身没带可挡风雪的特制帐篷,也是决计不敢上路的。”
那人拱了拱手,道:“多谢老哥一番热情,可我有要事在身,身不由已。”
说完牵马往风雪中而去。
老者和那名官兵不明所以地对望了一眼。
那名官兵有些摸不着头脑,道:“照乌老哥的意思,他没带帐篷就必死无疑。可哪有人赶着去送死的?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啦?”
老者皱眉叹气道:“没法子,没法子,若是地还没冻上,倒可以挖个洞以避风雪。可这样的天气,冻上的土真是比铁还硬,哪里挖的动。”他两手一摊,道:“老汉我可没法子。”
那名官兵望了眼那人离去的方向,迷惑地嘟囔道:“明明是京里来的公差,怎会如此糊涂?”
二人又闲聊了数句,老者便回客栈去了。
“走马川行雪海边,
平沙莽莽黄入天。
轮台九月风夜吼,
一川碎石大如斗,
随风满地石乱走。”
关外,天和地仿佛被揉成了一团,混沌模糊。那杳无人迹的戈壁中没有一个活物,只有风夹着雪,雪裹着沙,漫天狂舞,打在人身上何止生疼。眼下,这地方真正是天寒地冻,人兽绝迹。
可严格说来,倒不好说‘人兽绝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