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在哈多耳中幻化成了母亲的呼唤。
他睁开眼睛,瞧向黄芩。
黄芩缓缓举起手。
哈多瞧出了他的用意,用力挤了一个僵硬的笑容--这是现在的他,能表达感激的唯一方式了。
下一瞬,黄芩挥手劈下,一记重击,拍在哈多的死穴上,道:“带上你的荣耀,去见你的真神吧。”
哈多如愿以偿,临死也没有丢掉尊严。
黄芩从哈多胸口的衣襟内取出信,收入怀中。接下来,他无声地拾起哈多的长柄钢斧,在大石后挖了一个洞,用毛毡把人裹了,埋进洞中。
稍后,他望着被自已填平的沙石地,仿佛透过沉重的沙石,窥见了那个躺在地下的,只有十六岁的少年战士。
假如,适才他及时出手,这名少年战士本不必死,但他竟一点儿也不后悔之前没有出手相助。
黄芩知道自己的冷酷。
很多事情并非只看表面,就可以分出对错,得出结论。
黄芩觉得自己只不过瞧见了一场以多欺少的惨烈搏杀。落单的不代表就是好人,孰是孰非,起因缘由等等,他根本无从判断,也无法判断。而哈多,作为一名战士,足以值得他尊敬,但是,是对是错,他完全一无所知。
没有判断,绝不出手,一旦决定出手,就不会有半点犹豫--这是他的原则。
按原则做事,他从不后悔。
当然,更重要的是,这里是哈密,并非高邮,他无心多管闲事。甚至,开始时,连送信这种忙,他都不想帮。
事实上,把信送到哈多口中的‘族长’手中,是好是坏,是对是错,他也完全无法预料。他答应哈多,只因感觉这个少年战士值得自己为他做这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