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亭凤扫了一眼贺立,撇嘴道:“确是苦了我了。还至交呢,哪有这么害至交的。”
韩若壁不依不饶,追问道:“杨大人究竟让你们办什么事,竟然如此棘手?”
南亭凤苦笑道:“他要我们去宁王府上偷一样东西出来。谁不知道宁王府如同汤池铁城,里面又是高手云集,还有一代妖仙李自然坐镇,就算我和贺立二人联手,也不会有一点儿机会,所以我才说,这件事是彻彻底底的一趟浑水。”
韩若壁眼珠溜溜一转,笑了笑道:“不是说,李自然已经离开宁王府了吗?正是你们下手的好机会呀。”转瞬,他又“哎呀”了一声,佯装恍然大悟地一拍脑门,道:“或者......难道说,你们的事情已经办成了?”
贺立也苦笑道:“严格说来,是没办成。但是,如果换个角度看,也算是办成了。只不过,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目下,我们竟又惹来一件更加难办的事,所以才一路跑来了这里。”
韩若壁假装愁眉苦脸,道:“一会儿‘没办成’,一会儿‘办成了’,贺英雄这是和我绕口令呢?我真是越听越迷糊了,宁王府里怎会有杨大人想要的东西?再者,我听说宁王别的本事没有,给朝中官员送礼的本事绝对一流,从来不惜重礼,就怕别人不收。我想,以杨大人在朝中的地位,真想要宁王府里的什么东西,只需向宁王暗示一下就成了,还怕他不送吗?”
长喘了一口气,他又装模做样道:“还有,什么叫做‘没办成,但也算是办成了’?你放心,我和宁王仇深似海,不会泄露你们杨大人的秘密的,只管说来听听。”
原来,发现贺立说到此事就含糊其辞,似是不愿深言,韩若壁就上了心,于是紧追不舍。
南亭凤倒是无所谓,满不在乎地接口道:“其实也算不得什么秘密,没啥不能说的。宁王这几年一直用金银财物贿赂京官,据说宁王府里有一封名册细录,记载着宁王贿赂过的所有官员的姓名、官职,以及某年某月某日贿赂的财物明细。杨老头的意思是,这么多年下来,朝中已经没有京官没收过宁王的贿赂了,而有这样一份名册存在,一旦泄漏了,皇上定是震怒,若是逐一清剿,必然大伤国力,所以就派贺老兄和我去盗取这份名录,以便销毁。”
见他话已出口,吞也吞不回去了,贺立只得皱了皱眉,心道:罢了罢了。
韩若壁冲南亭凤挑起大拇指,道:“还是南英雄为人痛快,不藏着掖着。”
转而,他又问道:“那什么叫做‘没办成,但也算办成了’?”
南亭凤“嘿”了一声,懊丧道:“先前,我和他曾夜探宁王府,还没摸进门里去就差点儿被那个妖道李自然给活剥了。那个妖道,确有几分本事,幸好贺兄的轻功堪称当世无双,否则那次我们就算是玩完了。过后,我左思右想,实在无计可施,但又不能一直拖下去,后来一合计,干脆去找王大人给想想法子。结果,王大人听闻此事,哈哈大笑,说这件事办起来易如反掌,如果宁王不反,那么这份名册也就无关紧要了,反正连皇上也收了他不少重礼,按说得排在名册的头一位;如果宁王起事,成了,那天下的官员巴不得自己的名字能列在那份名册之上,也就不必提了;而如果起事不成,那么王大人自然有带兵占领宁王府的一天,到那时,他一定会找到并销毁那份名册,决不让‘瓜蔓抄’的惨剧再度上演。”
说着,他面露敬仰之色道:“王大人的话,一言九鼎,所以说这事也算是成了。”
韩若壁笑道:“哈,你们费了老大的劲都没办成的事,竟被那只老狐狸三言两语说没了。”
贺立恨恨道:“那个王守仁,当真是只老狐狸。”
韩若壁‘咦’了声,装腔作势道:“这就是贺英雄你不对了。没错,我也觉得他是只不折不扣的老狐狸,但他毕竟帮了你的大忙,令你不必再涉宁王府这样的险地,你该感激他,敬重他才是,怎能在背后叫他‘老狐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