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燃把收好银针,又将药碗递给郑听雪,“美人香的叶子熬成的药,专解美人香的花毒。以防万一,你还是把它喝了。”
沈湛伸手将药碗接过来,笑着说,“劳烦孟先生了。”
然后把药碗给郑听雪,“听雪,来。”
他前一刻还红着眼非杀了孟燃,此时就客客气气地对他表达谢意,浑身杀意尽收,换上一副温柔优雅的面孔。孟燃黑着脸,没给他好脸色看,只对郑听雪说:“腹部的伤记得按时换药。”
他冷冷瞥沈湛一眼,“毕竟伤口太深,好得没那么快。”
郑听雪喝完药,说:“知道了。”
他要下床,沈湛便扶着他慢慢站起来,伸手将搭在架子上的外袍拿过来给他穿上。郑听雪穿好衣服,对孟燃说:“我回去以后便将赔偿的银两送过来,若是丢了什么珍贵药材,请孟先生务必告知,我一定竭尽全力为孟先生寻来。”
“不必。”孟燃看他刚醒就下床,脸上露出十分不赞同的神情,但碍于沈湛在场,他没有提这,只说,“不怪你。”
他们离开医馆的时候,郑听雪想自己走,沈湛却执意要背他。郑听雪有点抗拒,沈湛就抓着他的手臂不让他走,“你刚落下伤,怎么能自己走呢。”
最终郑听雪拗不过他,只得别别扭扭地让他背着自己。好在此时已是半夜三更,街上一个人也没有,倒不至于有人看他们稀奇。
无边月色笼罩下来,落在他们身上。莹白的月光照亮沈湛漆黑的发丝和线条分明的侧脸,郑听雪看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又慢慢移开,去看路边缓慢向后挪动的墙和漆黑树影。
“小雪。”
郑听雪收回目光,脑袋轻轻侧过来,没有说话,却好像在问,怎么了。
“伤口痛不痛?”沈湛问他。
“……不痛。”
“怎么会不痛呢?”沈湛很温柔地说,“哪有伤口不会痛的。”
郑听雪于是不说话了。他趴在沈湛的背上,沈湛走得很稳,一点颠动没有,也不会让他滑下去。他走得很慢,说话也轻声细语的,好像非常珍惜郑听雪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