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甩开郑听雪的手大步走到门边,一脚刚踏出去,就听身后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声,他抓住门框回过头,见郑听雪扯住床帘,低头吐了一地的血。
“沈湛,你要走是吗。”郑听雪擦掉嘴角的血,抬起苍白的脸看向他,平静地说:“本想着能在死之前与你呆在一起,但你要是执意不愿,便想走就走吧。”
沈湛急促喘息着。他浑身都在剧烈发抖,脆弱的门框被他捏得粉碎,断开的木刺倒着扎进他的手心,可沈湛没有感觉似的,只从头到脚僵硬站在门边,一动不动。
“走啊。”郑听雪还在盯着他,“或许我下一刻就死了,你也不必在这里浪费时间。”
沈湛被郑听雪逼得几近崩溃。他终于转身疾奔过来,哆嗦着抓住郑听雪的手跪在床边,求他,“你到底想怎么样,小雪,告诉我好不好,我不想你死,我真的不想你死,你想做什么,告诉我,我什么都听你的,小雪,我求你,求求你,只要你不死,只要你活下去。”
郑听雪低头看他,“什么都答应我?”
“什么都答应,全都答应你。”沈湛抓着他的手几近语无伦次,声音颤抖得几乎掺进哭腔,“我要怎么做,你告诉我,小雪。”
郑听雪抬手擦掉他脸上的泪水,依旧不紧不慢地说:“有些话想与你说。”
“等你好了再说好不好。”沈湛抱着他,像个软弱的小孩一样将他抱得紧紧的,“小雪,别这样与我讲话,你明明知道你对我说这种话,我就哪里都去不了,别拖着我了小雪,我不想你死……”
郑听雪抚上沈湛的背。红梵莲的毒性很烈,如果不是调动全身内力抵抗毒素的入侵,他此时已经无法正常开口说话,但这种互相矛盾的两股力量在体内对抗所带来的疼痛却是实打实的。即使如此,郑听雪依旧不露声色,只是声音越来越低,“我只与你说两件事。”
“第一,聂踏孤死后,你必须成为下一任聂家家主。”
“小雪……”
“答应我。”郑听雪霍然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扯到面前,“否则我不会说完,也不会告诉你接下来该怎么做。”
“答应你,我答应你。”
沈湛完完全全被郑听雪困住了。从前郑听雪对他不冷不热的时候他就疯了般的要把郑听雪关起来,为此很多次耽误了本该要做的事情,本该要杀的人。但沈湛都不在乎,因为郑听雪实在太难抓住了,沈湛对他笑,说情话,撒谎,哄骗,拥抱,上|床,时真时假,无所不用其极,无论温柔还是癫狂,都圈不住他的小雪。可是郑听雪一旦回过头看他,他就被那双漆黑的眸子定在原地,手脚僵软,哪里也去不了。除非郑听雪再次离开,他才能被解除咒令。
沈湛在郑听雪面前就像条危险又可怜的狗,郑听雪不理他,他就咬郑听雪,郑听雪要是给他喂点吃的,摸摸他的头,他就摇着尾巴乖乖蹲在地上,谁来想牵走他都不行,因为他只跟着郑听雪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