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耳朵更加敏锐,听力骤然扩展。
一滴滴雨声听得非常清楚,犹如聆听打击乐般,编磬、八角鼓、连厢棍、木琴,各种乐器的声音明晰可辩,与远处群聚的雨声层层交叠,构成更盛大的音响世界。
“雨听。”晏兮冷不丁地出声,他看向壁龛上的挂轴念出来。
“你醒了。”
“令君,你在下雨天听过荷塘吗?”黑暗里,晏兮的眼睛亮的可怕。
杜梨老实回答,“不曾听过。”
“荷叶子闪闪发光,雨下的大了,叶子承受不住,水珠就会滚到水里,风要是再大点,荷叶就会翻转出泛白的叶背,整个池塘的荷叶,在这个时候都在狂喜成一团。”
杜梨缓缓地说 :“那一定很好听。”
晏兮的视线没有办法离开挂轴,从前他不觉挂轴有什么有趣的地方,山中又没什么客人,杜梨写来给谁看呢?
正殿摆放着城隍的塑像,横眉怒目的样子,在雷雨天里环绕着异样的气氛。
屋外的雨又凶又急,令人感到不安,令人想起南方沿海的台风夜。
可是又有一种莫名地兴奋感,感觉人们更应该亲密地依偎在一起。
杜梨感觉自己的手被触碰了一下,然后被拉住。
这双手关节清冽,右手不是皮肤的触感,温度又近乎灼热。
晏兮侧过身体,没头没尾地说:“雨太大了,荷花开不久的。”
他如同大难临头,紧紧抓着杜梨的手不愿松开,如果此时杜梨看得清,可见他眼神哀伤,如幼兽无助。
杜梨实在不知他怎么了,也不知道这个平时如同混世魔王的人,怎么忽然扮起乖来。
他第一次看见晏兮的时候,这个浑小子全身各处,新伤旧伤遍布,灵魄虚弱地如同一张薄纸。
时逢乱世,妖鬼共生,若非仙家世族保驾护航,常人家的孩子独自修炼闯荡,想要平安活下去不容易。
晏兮流离孤苦,行事任性,结下仇家也不是不可能。
也许是他的不安从手上传达出来,杜梨怜他更甚,没有抽回手,纵地晏兮握着他的手握了一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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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兮是被下半身的粘腻冰凉惊醒的,他微一动腿,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后,蓦然睁眼朝杜梨那边看去。
杜梨闭着双眼,尚在睡梦中,还好。
他抓着杜梨的手,俊脸有些发烫,头脑中却是毫无羞耻之感。
晏兮也修炼,但是清心寡欲是不可能的。
他松开杜梨的手,摸索着朝裤子里探去,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做坏事了。
最近和杜梨一起住,稍微克制一点。
杜梨偶尔也有所察觉,只是他心性纯善,觉得少年血热,从不多想。
......
晏兮悄悄起身换了一条裤子,复又重新躺下。
心头思绪慢慢滋长,攀藤而上,倏地分枝开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