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瓷头一回进这样的地方,就见阔大的前院摆着无数水缸木盆和还未洗完的衣裳,靠着墙满是屋舍,但都破败不已。正中的屋舍要好许多,大约是衙差看护所居之处,他们绕过到了后院,才一踏入,便扑鼻的臭气熏来。
“还不快洗?洗不完没晚饭吃!一群懒死鬼!”
十来个女人坐在水井旁,正刷恭桶,满院子堆了许多恭桶。衙差捂着鼻子,他的呼喝无人理会,后院的女人行尸走肉般刷着桶。他招手叫一个婆子到近前,指点了几个人:
“把她们叫过来,贵人要见。”
少顷几个女人被拽到跟前,姜瓷一一打量,一个个骨瘦如柴形容枯槁,眼神呆滞,都极为苍老。
姜瓷没见过雪绫雪绡难以判断,然正是打量的时候,角落一个女人忽然扑过来跪倒:
“贵人要择奴婢么?我什么都会干!我还勤快!贵人买我吧!”
“滚开!”
衙差一脚踹翻那女人,许是得了姜瓷不少银子,也许是因姜瓷生的貌美,他好心提点:
“这人曾是官眷,一身骄纵,也懒得很,到现在只会刷个恭桶,还刷不干净。”
那女人被堵了生路,呜呜痛哭好不可怜,姜瓷对衙差道:
“多谢大人,我家从前穷困,姑姑叫卖进大户人家为婢,后来家中日子好了想赎回来,却再寻不到了,前些日子听闻也不知怎的,人似乎落在了罪民署……”
她又从袖笼里摸出个钱袋塞到衙差手里:
“烦劳大人给找找?家父也不在了,你瞧着我年岁,也没见过姑姑。”
衙差本嘬着牙花子为难,一见银子顿时笑开:
“好说,好说!咱们这呀,受不得磋磨每年死的多了,叫买走的却少。贵人也知道,来这儿的都是没入官奴的,肯买的不多,都避着嫌呢。来的奴婢却不多,主家犯了事,妻女进这里,奴婢本就是奴,每年都在人市上也就卖了。”
他仔细回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