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戍心疼的给她擦泪,姜瓷摇头,拉着他手慢慢的走。
“卫戍,我没同你说过我和顾铜的事吧。”
“嗨,说过,咱们见头一回的时候,你就说了。”
她头一回见卫戍,是人生最糟糕的时刻,所有人都嫌弃她磋磨她欺辱她,只有卫戍这个陌生人没有,甚至给她烤了一只兔子,自己饿着肚子,也留给她。她隐忍了十七年,竟然对一个陌生人忽然有了倾诉的欲望,和卫戍说了她的经历。
“但我没和你说我心里的事。”
她抬头,对着夕阳余晖淡淡的笑。眼神悠远。
“我小时候,很爱哭。我娘和我说,不要把旁人的过错记在心里,你越伤心,那些欺负你的人就越高兴。我听她的话,再苦再难的时候,都再也没有哭过。可我不哭,日子也照样是晦暗的。直到那一天,我去校场去给姜槐送饭,穿过县衙后头,看见了窗户里头念书的顾铜。”
姜瓷笑了一下:
“十二三岁的少年,眼睛里都带光的年岁,冬天里正午的光,照在他身上,那一身月白的锦袍实在耀眼,他念着书,忽然笑了一下,光彩耀目。我多希望那些光也能照到我身上,能叫我的日子也亮堂一些。”
“所以你喜欢的,不是顾铜,是那道光。”
卫戍攥紧她的手,她转过头,悠远的目光渐渐聚拢,看着他,他也看着姜瓷:
“我也是活在晦暗里的人,这样咱们都能走到一处,才是真缘分,才是真的喜欢。”
他微微仰起头,胜利了一般抬起下巴,姜瓷被他逗得嗤的笑出声。
“你说的是,自然是真喜欢,死都不跟你分开。”
卫戍高兴的一把抱起她,吓得姜瓷惊呼一声忙四下去看,幸而府衙后头没什么行人,气急败坏红着脸拍他:
“快放我下来,快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