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八章
几个御前侍卫相视一眼, 有御前内官领命,带着他们前往奉龙寺。有人来扶起圣上,摆了座椅, 圣上就坐在太上皇床边, 庆安仍旧跪着,仰头望向圣上, 满眼希冀:
“圣上, 摄政王如何了?殿下便是听闻摄政王出事才气急攻心病症加重,昏厥前还念着摄政王的伤势。”
圣上面色愈发凝重:
“兵刃上想是带了毒,这么些日子了,伤口血还止不住, 疮口溃烂,人也没醒过来,御医说怕是不中用了。”
“啊……”
庆安呆呆的, 惊恐怅然,连圣上说这些话时都忽然透出老态。
“起来吧,你跟随父皇多年,劳苦功高。”
圣上随意摆手, 小内侍忙来扶起庆安, 庆安遂低着头往后退了几步。
圣上守在圣清殿寝殿, 因太医说太上皇很不好, 他便等着奉龙寺传回消息。
其实圣上心里有数,他虽平庸, 又是个心性淡薄爱躲懒的, 却并未不通透。太上皇的病一般始于年岁渐大本就不好的身子,另一半就全是心病了。
毕竟把一个人最在意的东西忽然夺走了,任谁都要想不开。念念
太上皇做的那些事他也知道一些, 尤其皇弟和许璎的事……
他回想当初也险些成为他的皇后的那个姑娘,忍不住微微叹息。那些事,他不赞同,但就算当时他就知道了,却也无力阻拦。
圣上看着床上昏厥的父皇,两鬓花白脸色灰败,双颊凹陷,哪有从前意气风发的模样,哪有从前眼神锐利的锋芒。他一夕之间被击溃,但层层叠叠,哪一样不是有因才有果?
他和阿禾从小一处长大,这个弟弟敬爱他,聪敏异常。那个认死理又孝顺的孩子,从未肖想过皇位,从小到大,但凡兄弟两个说起对于未来的展望,阿禾给自己的定位,永远都是兄长的左膀右臂肱骨之臣。因为他们一母同袍,所以从未有过嫌隙,所以他也从来没想过,父皇为了让他继位,会做那些打压皇弟的事情。父皇甚至曾安排过刺杀,想要让皇弟落下残疾,是因母后的保护而逃过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