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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棣 阿泗阿泗 1823 字 2022-10-16

至于叶小露和陈非凡那边,都直接把事情交给了顾塬,他们要是问起什么,都由迟逾来交代。他现在真的是累了,倦了,乏了,眼泪快哭干了,只剩下困意了。

文溪的丧仪一般都是放在晚上,老妈去世的当天,老爸就通知了各路亲戚,说来顾塬家的亲戚也并没有多少人。

早年老爸为了老妈四处奔波,早就同一些亲戚断了联系,来的多是邻里,老爸的同事零碎的,也来了好几个。看着老妈的棺椁掩面而泣,扼腕叹息。

凌晨三点,敲锣打鼓,唢呐声声不绝,顾塬怕老爸过于劳累,让他先回房间里面休息了,自己在老妈的棺椁前披麻戴孝跪了整整一个晚上。春婶帮着将家里的镜子一一蒙上,用竹篾和薄油纸做了长明灯。顾塬算计着时间,从灵堂前起了身。

烧了一沓纸,蹲着揉了揉膝盖,痛,是刺痛,深入骨髓的痛,大抵是跪的时间太久了。顾塬穿的很单薄,六月的晚上倒也不热,身上披了一件寿衣,也算做御了寒。

第二天,宴请宾客,顾塬的家没那么大,借了春婶家一起置办酒席,老爸同客人觥筹交错,恍惚间,顾塬看见了老爸眼里的落寞和难过。顾塬拿了一瓶白酒,将老爸的酒挡了下来,挨个敬酒。顾塬拦下他爸的时候,他老爸微微愣了愣,而后放开了手,让他去敬,自己一个人坐到了角落里。

顾塬偶尔一瞥,老爸总是望着灵堂里,遮的严严实实的棺椁。

第三天,是出殡的日子。顾塬四五点钟就起来了,这个时候棺椁并没有盖的那么严丝合缝,三指并齐的宽度,足以让他窥见老妈的模样。没有找葬仪美容师,老妈保持着最后的模样。脸上带着恬静的笑,看起来很安然,不知道的可能以为老妈是快快乐乐的走的。虽说她最后的确并不非常难过

这两天可能是老爸喝酒最多的日子,红着眼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手里是泛了黄的,连塑封都快要风化的当时的结婚照。曾听说,老爸当时娶来老妈,高兴的一整晚合不上眼,结了婚了,攒了钱了,硬是拉着老妈去照了一套完完整整的结婚照。

老爸老妈都是吃公家饭,工资都不高,照一套婚纱照得是老爸好几个月工资,老爸没告诉老妈,偷偷攒私房钱,一块钱一块钱攒下来的。

顾塬在老爸不在的时候翻过相册,老妈很漂亮,比现在灵动生气,老爸摩挲着相册,顾塬看见他老爸滚烫的热泪就这么直直坠下。这是他头一次看见这个感觉非常顶天立地,坚韧不屈的男人哭的这么手忙脚乱。

生怕一滴泪蘸湿了相纸,好像它会弄花老妈的妆容一样。

顾塬觉得这个男人慌乱的动作有些好笑,笑着笑着自己的眼泪也唰唰的,笔直的,没有征兆的,落了下来。

顾塬逃到了自己的房间,用薄薄的被子蒙住自己的脑袋,关机三天的手机头一次开了机,他说,迟逾,我好想你。

顾塬真的太想念迟逾了,恨不得就在迟逾的身边,恨不得现在就逃离这个他并不喜欢,看一眼都疼的地方。可是他不行,他现在已经是一个正儿八经的成年人,已经能够承担起一个家的责任,这是他逃不掉的囚笼。

顾塬昏睡过去不过几个小时,殡仪车和其他送行的车已经在门外侯着了,顾塬被亲戚叫醒了,独自一个人站在大门口,看着黑漆木棺被几个人抬上了殡仪车的后面,亲属按道理来说是应该坐在旁边的,顾塬坐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