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外界的声音,被绑在邢架上的老丞相抬头,他面孔已经无法分辨了,脸皮被划伤,双眼被挖去,那双闪着不灭光芒的眸子如今只剩下两个空洞。受此酷刑,老丞相的声音仍旧平和,带着老年人特有的慈祥。
徐玉阙几次张嘴,却无法发出任何一句声响,他使劲敲打着自己的喉咙,直到咽喉部的皮肤泛起红痕,他那失声的音带仍旧无法震动。
徐玉阙茫茫然地看着自己无用的双手,而后以头抢地, 一下又一下,不要命似的,不过几下,额头就被磕出了青紫的伤口。
我连忙蹲下身,用手捂住他的额头。
“徐玉阙,你冷静一点。”
听见我的声音,季老丞相也知道来着是谁了,他隐约猜到徐玉阙现在正在做着自虐的事情,帮我一起劝着。
“徐丞相,没事的,老夫身子骨硬朗着呢。”
“啊——”
徐玉阙能够发出声音了,但只是简单的单音节,他甩开我的手,手足并用,向老丞相的方向爬去。掺着砂石的泥土划破他的衣物和手掌,他全然不在乎,他只想要到季老丞相身边去了。
他跪倒在老丞相的脚下,抬起满是鲜血的双手,抱着季老丞相焦烂的双腿,呜呜地哭着。
季老丞相与徐玉阙,这对左右丞相每日在朝堂上拌嘴,下朝以后还不忘互参几本,端的就是一个由他没我、有我没他的架势,但其实,这两个几乎没有私交的政敌是相互欣赏的。
我在老丞相家吃饭的时候,老丞相曾拿着徐玉阙的奏章狠批季家二爷,骂他一把年纪还不如人家小孩。徐玉阙更是将老丞相封为斡乾转坤之能臣,有匡怀济世之才,是推动变革的不二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