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三青垂眸不语,压在我头顶的手越发用力,我感觉有些疼痛了。
许久,季三青终于放开了我,他深吸一口气,仰面躺在春天的草地上。
“你说的有理,我是落入了迷惘。生旦净丑,荒诞不经,现实本就是一出跑调的戏曲。”
听不懂就是听不懂,装也装不出来,我茫茫然地站在那里。不过季三青也并不在意我有没有听懂,他拍了拍身旁的草地,示意我跟他一起躺下来。我年幼的时候几乎可以说是在泥潭中长大的,自然没有这么多讲究,同他一样,我也呈大字形躺倒在草地上。
出来踏春自然都是选天气不错的日子,今日太阳也不错,我刚刚躺下的时候,眼睛险些被阳光闪瞎。细心的季三青伸手,替我捂住了眼睛,眼前霎时间从一片明黄变成了彻头彻尾的黑暗,在这一片黑暗中,季三青同我说。
“小兄弟,你知道吗,你很有成为一个佞人的潜质。 ”
“什么是佞人?”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我手下的时候就别想了,我会盯着你的。”
当伪装已经成了习惯之后,我下意识地就流露出戏谑的呆样,这反应并非是出自本心,而是为了讨好他人的功利心,季三青自然也能看出,他半坐起来,气得拿手指狠狠戳了戳我的额头。
“你在我面前收回你的那套,不然小心我罚你抄《论语》!”
在众多经书子集之中,我最不喜欢的就是《论语》了,季三青就是拿住了我这一点来威胁我。
可我的确不想抄。
所以,听他的就是了。
92、
在我卸下沉重的盔甲之后,我尝试放下心中的傲慢与自卑,诚心地与他人交流,在一段时间的不适应之后,季三青院中的那些仆役果然与我的关系更加亲密。
当侍卫大哥教我武功,当侍女姐姐悄悄给我塞东西,当小竹拉着我的袖子同我讲话,当季三青从书房敞开的窗口,向我们投来的含笑一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