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我都是这么想的。
抱着季三青的手臂紧了紧,季三青问我:“怎么了吗?”
【怎么了吗?】
那个窝囊的亲爹也这么问过我,那时候,他将我背在背后,他的后背和季三青一样,一样宽阔而温暖,我被他背在后背的时候,永远都不担心会摔下去。
因为那个男人,那个窝囊废一样的男人,他一定会接住我的。那时候,什么都不知道的我就是如此坚信着,那个懦弱到近乎卑微的男人,一定会接住我的。
那个男人背着我,我呆在那个男人的后背上,我们行过夕阳下金色的稻田,越过泛着金色波澜的小溪,在金色的天空下,我们回到了家。母亲早已经做好了晚饭,她立在屋门旁,看着归来的丈夫,眼底荡着柔柔的,金色的光。
我的母亲,她不是良母,但她的确是一个贤妻,她此生所有的温柔,都倾注给了那个懦弱无用的男人,而那个懦弱无用的男人,最在意的人是我——我的母亲因此而厌恶我。
孩童对此都是很敏感的,即使我的母亲极力掩藏。因此,当那个男人放下我的时候,我对温柔的母亲充满了恐惧,下意识地缩在了那个那人身后。
那个男人敏感地察觉到了我的畏缩,他蹲下来,由于背对着落日,他的面容在暗影中糊成一团,唯有他的大手落在我头顶的触感,清晰无比。
那是温柔,那是慈爱,那是想要将他的爱意传给我。
爱,是啊,这该死的爱。
每当在季三青的身边时候,我总会想到这该死的玩意。
这次也是一样,我想起了那个男人,还想起了,我是真的爱着那个那男人的。
而我对那个男人的所有遗忘,也是源于我对生父的爱。
源于我不想再一次经历,失去我的父亲的撕心裂肺之痛。
原来我不是不曾得到过爱,而是太早品尝了痛失所爱的撕心裂肺,以至于对所有的爱望而却步,因而踏上了另一条路,追逐冰冷无情的金钱权力。
而现在,季三青重新赋予我爱的能力,让我又一次重温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