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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的安居乐业只是表象,洪灾饥荒,剥削战事,天灾和人祸在暗影中窥视着人们,当洪水滔天,当烈日当空,当地主剥削,当战火纷飞,人被迫成为非人,从知礼仪明法度的人类沦为茹毛饮血的动物,奏章中的歌舞升平展现出现实血淋淋的荒诞内核。

四海清平,百姓和乐?翻开史书,平安的年份才是特例,战乱和杀戮才是平常。

这是个吃人的时代,存活下来的人,都是凶手。

在七年前饥荒中活下来的青壮年也好,现在站在这里的你我也好,没有一个是无辜者。

季三青,你真的明白吗?你真的知道,你要为了你梦中的那个天国,付出怎样的代价,背负怎样的骂名吗?

你真的愿意成为老丞相那样的人吗,真的能成为那个冷血的疯子吗?

小竹不傻,他能猜出我是什么意思,想象着我口中的惨象,他某种流露出同情的神色。一直听着的季三青也忍不住目露怜悯。

我看着这对不愧是主仆的男人,几乎要吐血。些上位者的怜悯和同情,有个屁用啊!到头来还是无法理解,还是什么都改变不了。

合着我刚刚那么多的口舌又都白费了。

我不欲再多言,跟着主仆二人的步伐,走马观花似的旁观着这个走向死亡的城池。

中轴大街连通整个城池,从一条不算狭窄的岔路拐出,就来到宛城的东边。与其它地方的空寂无人不同,此地人声鼎沸,空气中飘荡着香火的味道。

宛城最大的寺庙位于此地。

周围的香客如织,神色虔诚。从长街的尽头就能看到高耸的浮屠塔,走到近处,朱红的庙门敞开,大门上方的牌匾上是四个鎏金大字,龙飞凤舞十分有气势。

琉璃的瓦,黄色的墙,寺庙中的佛像庄严亲切,高高在上地悲悯着祂无路可退的信徒。

季三青跟着季老丞相信佛,他同着信徒一起拜佛。我和小竹对这些怪力乱神不屑一顾,立在庙门外等着他。

小竹敏锐地观察到很多信徒在离开寺庙的时候,手中都会小心地捧着一个白色的小瓷瓶。

“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