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与天争,与地斗,哪里有与人斗来的有趣。
我的郁郁之气一扫而空,嘴角满是压抑不住的笑意,在他仿佛看疯子的眼神中,我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笑声在胸廓之中回荡,发出沉闷的回声。
“好小子,比你爹有志气。”
他皱着眉,显得有些为难,问了一句:
“我哪个爹?”
“哈哈哈……”面对如此脱线的回答,我彻底忍不住了,大笑出声,半晌之后才平息,而后,我直起身,轻声对他讲,“你名义上的爹。”
“我名义上的父王,”小崽子小声喃喃,像是自言自语地问道,“他小时候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小崽子名义上的父王就是主子,不过主子从未将他当做自己的儿子,主子只是单纯地养着他,护他吃穿、保他平安,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多余的情感投入。边塞的七年时光里,我与主子相处的时光都要比他面对主子的时间要长的多。
无怪乎他对主子好奇,再怎么说,主子都是他名义上的父王,而未来,主子将成为他唯一的父皇。
说实话,我不是很愿意回想起有关主子的过往,毕竟,与主子那宛若蜜糖的过往,时刻腐蚀着我所有的反抗意志。不过为了小崽子,我仍旧愿意饮下这杯掺糖的鸩毒。
我深吸一口气,挑挑拣拣地讲了一些:
“我的主子啊,他是一个顶好的人。除了在先王面前有些调皮之外,他就是一个乖孩子。他不像你,小时候没有什么志向和觉悟,明明是一个聪明绝顶的人儿,却跟个小傻子似的跟在老王爷和三王爷身后,他们让他去做什么他就去做什么,一点主见都没有。或许就是这股傻劲吧,他被所有人爱着,先皇、老王爷、太子、三王爷、端妃、容妃、朝中的老臣,所有人都爱着他。而正是这爱,将他拖入局中……而入局之后,便只剩下身不由己了,哪怕当初带他入局的人,都死了……”
小崽子静静地听着,他问了一个有些傻的问题:
“入局以来的这么多年,父王他,快乐吗?”
“快不快乐不重要,他已经踏上这条路了,这条路上只会有一个赢家,他会穿着血淋淋的征衣,以失败者头骨为阶,登上唯一的王座,对所有人发号施令,生杀予夺。”
我坐起身,双手压住他的肩膀,郑重地告诉他。
“你要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