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霜细细的眉毛皱起,她猛地站起身,将梳妆台上的东西一件一件地摔倒地上,红的是胭脂,绿的是翡翠,金光闪闪的是凤钗,这些都是季府这些年来断断续续送过来的,季清霜虽然从来不用,但当她听到自己的父亲给自己送东西的时候,还是很开心的。
她专门购置了一个精美至极梳妆台,把这些东西一件一件地擦亮,小心翼翼地摆在梳妆台。
而今,这些被她视若珍宝的东西被她尽数摔在地上。
花花绿绿,碎了一地。
最后,她摸到了书信旁的瓷瓶,她没有立刻砸了它,转而问我:
“李念恩,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我没有来得及回答,她就自言自语地说下去了,声音嘶哑尖锐,与尖酸刻薄的老妪无疑。
“这是春药,我那伟大的父亲让我爬床,就像一个妓女一样,还是年老色衰的那种,只能用这些低劣的手段挽留变心的恩客。”
季清霜手中把玩着瓷瓶,嘴角是嘲讽的弧度,眸中却是沉沉的无奈。
她现在的状况很不对劲,我忍不住开口劝她:
“这东西,你不会用吧。”
“怎么,担心我?”
她看着我,上下抛动着瓷瓶。
“不不不,姑奶奶您哪用我担心啊,”我连连摆手,“我是担心我的主子,他身体一向不好,这虎狼之药一旦用上,我担心他下不了床……”
“噗——”季清霜被我逗笑了,她把瓷瓶直接往我身上丢,笑骂道,“你们这对狗男男。”
“嘿,姑奶奶您骂管骂,笑了就好。”我学着猴子,以一个极其逗笑的姿势接过瓷瓶,收好之后,我接着劝她,“您爹这事儿您别太在意,您老爹年年催您回京,您哪次答应过他了,都跟他对着干了这么多年了,还差这一时半会儿吗。”
季清霜本就不是一个怨天尤人的家伙,笑过之后,她依旧恢复了往常的模样,傲慢与骄矜重新回到她的身上。她拿起季二爷写给她信件,一下一下地将其彻底撕碎,手扬起,纸片纷纷扬扬地飘落,宛若葬礼上纷纷扬扬地纸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