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已经看清小崽子对我的冷漠,我们嫌隙已生。
信与不信并不重要,态度要让他看明白。
进宫城的时候,主子没有让小崽子继续跟着,只带上了我和他的近卫。
在我们来之前,宫城已经被血洗过一遍了,但除了青石之间隐约的血迹,没有人看得出这里发生过屠杀。这就是宫殿与战场的区别了,宫殿吃人,将所有的利齿藏在喉咙深处,吃得彻底,吃得漂亮,吃得不留痕迹。
遥记三皇子的那场叛乱,一夜在宫城里死了数千人,第二日太阳升起时,照样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
时隔九年,我和主子又踏上了这青石地砖,只不过,这一次,我们与“太子”的身份逆转,他将为刀下鬼,而我们是胜利者,以这座宫城主人的身份,踏入这权利的中心。
穿着黑色鳞甲的近卫为我们打开承天殿的殿门,厚重的木门无声地向两边划去,在光可以触及的地方,荡起了重重的灰尘。
此乃每日百官朝觐之地,只不过,这座宫殿已经闲置半月有余了——半月之前,季老丞相率领百官投奔主子,若不是主子要求见他皇兄最后一面,他们会亲手奉上他们的皇帝的头颅。
现在,昔日太子,而今的废帝,正在这承天殿之中。
静候着主子的到来。
承天殿恢弘扩大,气象不凡,立于殿门之前,便能感受到皇权贵气覆压而来,这便是大禹国积淀百年的底蕴,是巍巍王权的实体展现。
而今,如此壮丽的宫殿毫无灯盏,殿门处照入的些微光亮被被大殿深处扬起的尘埃吞噬,立在殿门口的人,仅能隐约窥见两侧的柱子与宫殿尽头的阶梯。
主子令黑羽近卫不必跟随,抬起脚,跨过宫殿的门槛,踏在宫殿里的方砖之上。
我紧紧地跟随在主子的身后,当我们二人都进到宫殿里之后,我们身后的殿门缓缓关上。
现在,这座最恢弘的建筑里只剩下三个人了,主子,我,以及王座旁边,奔赴绝路的王。
布鞋落在方砖之上,沉闷的声音在大殿之中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