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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怀曦低头呷了一口茶:“我未曾想过会有这样的一天。”

这茶出奇的苦。

没有应有的回甘,绵长的余苦与涩意在唇齿间辗转,她不由皱起眉。

“姑娘心肠软,再不称心也不会说出口,其他人却不会。”

姒玉照旧夸上一句,倾身夺过她手中的茶杯,换上一盏新的花蜜。像是话家常一般,不经意道:“您是何时看出破绽的?”

孟怀曦又饮下一口花蜜,苦里的一点甜,味道反而不太周正。

算不上苦,也算不得纯然的甜。

她撑着下巴,偏了下头:“我原本以为玉姐姐这样温柔的人,心肠该是最软的。”

她其实想不明白,一个能因为别人的眼泪而心软的人,何时会变得这样狠心?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姒玉莞尔,她有一双妩媚动情的眼,笑起来最是盈盈如水。可现在却乌沉如渊,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

“孟姑娘,确是你看错了人。”

“人不为己?我倒真想你是为了自己。”孟怀曦轻嗤,面无表情道,“怀玺簪的花就那么好?”

她从袖间拿出一条残缺的手帕,平放在案几上,帕子一角柳叶合心的纹样熟悉得晃眼。

姒玉像是听着什么笑话一般,眼角都多了些笑泪。

她手指拂过那几瓣柳叶,叹息着从案几下的暗格中哪出一小壶清酒,敛袖只为自己斟满一杯,缓道:“姑娘是龙子凤孙,金枝玉叶,想要什么招招手就可以得到,何必说这话要你我难堪?”

若是什么都可以招招手就得到,世界上就不会有这样多的意难平。

孟怀曦眼尾上扬,唇角的笑便有了自嘲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