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 到底还是要讲究一个男女有别的。
能够在太学进学的子弟, 哪一个天潢贵胄, 大家子弟?这些世家大族中规矩历来分明, 什么七岁不同席、不共食的礼法还是一板一眼继承着的。
不过,这一道命令却是皇帝亲自下的。
朝中当然有相反的声音, 但半月前卫国公府的惨状历历在目,听说到这会儿菜市口的血还未扫尽呢。
他们这位陛下向来不是个会顾及史官笔舌的,杀人比杀鸡还容易。朝臣们生怕近来修身养性的陛下再生杀心,虽有反对的心,却没有出面批驳的胆。
更莫说近来朝中大换血, 世袭罔替的贵族被明升暗贬派离了上京,反倒是一批曾经流徙岭南、齐、越这样烟瘴远地的弃子, 成了丹墀上的新贵。
朝中剩下的幸运儿尽都惶惶瑟瑟,再不敢对着太学招女生这事饶舌多嘴。
这件事先是孟怀曦提起的,戚昀听取了她的意见,招生事宜尽都交给翰林院女使负责。
这翰林院诸位女使乃是从前成华革新仅存的硕果。
按理说, 翰林院向来是未来宰丞、尚书这等皇帝心腹的孵化地。对于寒门苦读十数年的儿郎们来说, 这里是官途的起点,意味着新征程的开始,未来总是光明可期的。
但女使们却只是空担着翰林修撰的名,空熬着资历, 当真只做些编书修史的闲事, 手中不沾半点实权。
一路特殊到底,连官衔名称都是另选另册的。
朝野之中唯独御史台还存在女官, 便是曾经画过鱼玄机图的魏夫人,但也只有一个魏夫人。
大时代如此。
孟怀曦当年没有更好的办法,现下转头瞧来,却觉得平白蹉跎了她们的大好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