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朗在后面跟着,两步路,他不由地笑了声,二十年了,没想到他和傅铎罕见的和平居然是在这种情形下催生出来的。
三人站在车库细窄的屋檐下,厉叙视线转一圈,就明白了,“现在就两件事,一是怎么把离婚对公司的伤害降到最低,二是那小姑娘非婚生子女的继承问题——瞪我干什么,你不知道费婚生子女也享有继承权吗?”他从傅铎的烟盒里抽了一根出来,话也是冲着傅铎,“配偶、子女、父母均为遗产第一顺序继承人,子女包括婚生子女、非婚生子女、养子女和有抚养关系的继子女,懂了吗?”
傅铎不傻,当然懂,但这让他十分不爽,喷口烟,道:“谁知道那崽儿是谁的种,爸跟她混一块儿时候都多大了,还能生?我看做个亲子鉴定差不多。”
厉叙笑了声,颇嘲讽,“你先去弄清楚你爸立没立遗嘱吧。按照我国遗嘱继承优先于法定继承的原则,只要遗嘱合法有效,就要按遗嘱执行。”
傅铎狠嘬一口烟,瞥着傅朗,“你呢,什么想法?”
“等他们离完婚,余下的事都随你。”傅朗不耐烦,刚才卜奕又给了他发了条微信,问要不要来帮忙,他回一句不用,让对方早睡。可心里像猫抓一样,恨不得现在就回去。
“你真当血缘能一刀斩断咯?”傅铎嗤笑,“现在撂句话倒挺潇洒,回头真到该分钱了,你能不来?”
“你都认识他快二十一年了,怎么一点儿都不了解这小孩?”厉叙在旁边慢条斯理喷一缕烟,也没把话说的太明白,让傅铎自己悟,“说正事吧,冻死了。”
傅铎用鞋底碾着碎土渣,灭了手里的烟屁股,转而又点一支,“如果能把离婚的损失降到最低,我就去说服爸。”他抬脸,盯着傅朗,“我真是纳闷,他们离了对你到底有什么好处?”
傅朗面无表情,“能让我跟傅广志的瓜葛再少点儿。”对上傅铎诧异的神情,他破天荒解释了一句,“就这么一个家,沼泽似的,能解脱一个算一个。”
“幼稚。”傅铎翻个白眼,却没多说。
谁不知道这想法幼稚,但又反驳不了什么。
“要减损当然有办法。不过我建议你们先把办法拿出来,再去跟傅广志谈。”厉叙一弹烟灰,镜片后的眼睛里藏着轻蔑,“一分钱也别亏了他的,否则谁也解脱不了。”
这话冲的是傅朗,却是给傅铎扎了一针,让他别那么小肚鸡肠,也让他知道知道,他和傅广志父子俩一脉相承。
傅铎脸色不大好看,“我明儿找人去问问。”甭管是律师还是私银,总有人能想出法子来,又扫一眼傅朗,“你也一块儿?”
傅朗两手插着兜,一脸的不在乎,“你全权负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