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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叙把车停好,熄了火,嘴上却道:“刚才乱,没顾上。有事儿吗?我正开车呢。”

方美清在那边短促地笑了声,“你和傅朗,一个样子的。”说起儿子,像也没含着多少感情,“从进门,一句话都没和我说,倒知道在旁边看热闹。”

“小姨……”

“行了,不多说,你开着车呢,”方美清咬重后一句,语气里飘着些许讽刺,“傅铎憋不住话,刚才来找我了,说叫我离婚。”

“别错怪他,傅铎活到现在兴许只当过这么一回正义之士。”厉叙手指点着方向盘,说事实,“画廊、股份、不动产,真要离婚,您该拿的一样也不会少。”

方美清沉默片刻,清浅的呼吸声传过来,“小叙,我要的不光是钱,我还要傅广志身败名裂!”

厉叙敲击的手指一停,觉得方美清不清醒,“二十多年了,您能用的手段都用了,傅广志却毫发无伤。小姨,您还有几个二十年?您等得了,您画廊里那小画家等得了吗?”

电话那头的呼吸声紧促起来,方美清声音压得很低,“别胡说!”

“小姨,“厉叙仰靠在头枕上,叹气,“您知道,要不是为您,小朗这辈子也不可能踏进西郊那扇门。”

“你……”吸气声顿住,缓了几秒,方美清说:“让我考虑考虑。”

“深思熟虑不是坏事,可惜时间有限。过午夜了,早点休息吧小姨。”厉叙没再多说,挂断了电话。

卜奕手里举着个手机,歪在沙发上眯瞪着了,手机掉地毯上也不知道,脑袋耷拉着,嘴角挂着点口水。

门锁轻响,傅朗窸窸窣窣换衣换鞋,进来客厅一瞧,嚯,小灯亮堂堂,人睡得美滋滋,脚步声近了也听不见。

小聋子。

傅朗弯下身,给卜奕扳正了两条腿,怕他拧麻花一样压着,睡醒压成半身不遂。不过这么一翻,撂倒的咸鱼倒醒了。

揉揉眼,撒着癔症看清人,奇道:“你怎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