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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奕的情绪肉眼可见地低落下来,成天乌云罩顶,周围几个哥们连话也不敢跟他多说。繁星那边的演出他跟点卯一样,去了就演,演完就滚蛋,拉着一张脸像谁都欠他五百万似的。

这天,恰逢周末,方舞阳瞧他奕哥天天这鬼样,不放心,找个机会想问几句,结果被于嘉树半道碰上给挡了回来,“小卜刚把梁灿怼一顿,你就别上赶着找骂了。”

梁灿坐在后面嗑瓜子,啧了一声,“他气儿不顺,得让老板聊去。”

“我……”方舞阳想过去追,又抹不开面儿,怕于嘉树和梁灿再说他,这一犹豫,卜奕已经揣着兜走远了。

已经到了一月,元旦一过,北风更硬了,吹起来直往骨头缝里钻。

卜奕以往就是个人形火炉,少有怕冷的时候,可这几天也不知道怎么,走哪都觉得那风要破皮入骨,冻得他连头都不想抬。

同样的旧街市,不变的上铺,身边却空空荡荡,从两个人变一个人了。人啊,由奢入俭难。从前他独来独往时候也没觉得怎么着,直到在这儿遇上傅朗,两个“勤工俭学”的人开始搭伴,沿着长街走一走,再吃一口热腾腾的饭菜,哪怕话不多,心里也是满的。

现在,傅朗躲着他,俩人像陌生人一样。那个被填满的位置乍然空了,一个大窟窿,呼呼灌着西北风,能不冷么。

卜奕沿着地砖慢吞吞走直线,冷,但也不想立刻上车,就想这么溜达一会儿。

“滴——滴滴”

身后的车疯了,狂摁喇叭。

卜奕皱着眉回头,看见眼熟的路虎像个变态一样沿街边缀在他后面。

叹口气,卜奕拔腿踱到道牙边上,“有何贵干啊,老板?”

“别废话,上车!”康芃开锁,下巴一抬,怪不耐烦的。

卜奕又叹气,跟个七老八十的老头一样,上了车。

暖风一下子把他包围了,冻成冰块的脸缓缓热起来,很快就拥有了两坨高原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