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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我都想过,但人不能因噎废食。”卜奕敛起那三分不正经,严肃起来,“有他在,我的心是满的。你知道么,我怕黑怕了那么多年,他不是心理医生,却把我的毛病治好了。我不信虚无,也不信假设,我只信我可触碰、可拥抱的。”

老卜愣了片刻,差点给小卜鼓掌——哪个说他儿子作文不及格的!

“我说服你了吗?”

“几乎。”卜建国笑着,“儿子,你对生活的理解还太浅……这样吧,咱打个商量,我退一步,你也退一步。你继续你的小日子,也给我一段时间去观察、理解。你我都是□□凡胎,必须互相包容。”

非常合理,卜奕赞同。

——作为没有喊打喊杀要把儿子腿掰断的老爹,卜建国值得一个夸夸群。

送走老卜,卜奕一个人在小区溜达了一会儿,然后坐在楼下长椅上抽了两根烟,又散了十分钟烟味儿,才上楼。

屋里只开了落地灯,光线不亮,却温暖窝心。

傅朗热了排骨汤,汤碗在桌上冒着缕缕热气,旁边圆碟里摆着两样爽口小菜。

卜奕走进来,挨到傅朗腿边,碰碰他,“抱我一下。”

傅朗搂住他,很紧,把脸埋在他肚子上,闷声说:“真怕你被逮走了。”

卜奕细长的手指插进他的发间,微凉的发丝搔着指缝,又轻又痒。他们汲取着彼此的温度,直到在空调房里闷出汗珠。

俩人冲了澡,喝了汤,舒坦地躺被窝里掰扯方才的事儿。

卜奕一条腿压傅朗腿上,胳膊横他腰上,仰着脸给他复述老卜的话,得意劲儿都挂在眼角眉梢上。

傅朗捏着他后颈,“别气卜叔,他是爱你才让步。”

他们的道路注定狭窄,甚至隐秘。与家庭的矛盾几乎不可调和,只要清楚地摆出来,激烈的碰撞就不可避免。

从卜建国出现的那一瞬,傅朗就忐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