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让房间空旷起来,入了伏的盛夏天,却凉得叫人起鸡皮疙瘩。
卜奕扬起脸,漫不经心似的,“你不出国,换个专业非去搞金融,跟家里闹翻,和李哥借钱……我问你,要没有我,这些缺心眼的事儿你干得出来吗?”
“有没有你我也早晚要跟那个家划清界限。”
“行,就当你答了。”卜奕点点头,自说自话,“你绕了八道弯给我启动资金,一丝风没透给我,前阵子又打算拿九十多万给我兜底,要不是你爸忍不了了,我还接着在鼓里当大傻子。”
卜奕太了解傅朗,他的每一个神态每一句话都踩准了,让他慌,让他方寸大乱,让他痛。
可不,要不痛到无力,哪能放手呢。
“你也瞒着我给我申请学校了!”傅朗急赤白脸地从过往里扒拉出这么一句,却像用力攥水流的人,徒劳无功。
卜奕嗤笑,“看出问题没?我们俩,打着‘为你好’的旗号干了多少蠢事。”缓缓吸了一口气,鼓胀的气体憋得他肺疼,“我爱你,但我不想当你的绊脚石了。”
咣当,如法槌落下,一锤定音。
是无情的宣判,又是最残忍的告白。
我爱你,可我不要你了。
他们的爱情,像是藏在玻璃罩的玫瑰,被悉心照料,红得娇艳。
玻璃罩外,充斥着妄图舔舐玫瑰的火舌。
而今,罩子不经意有了裂痕,正摇摇欲坠。
呼吸都变得奢侈起来,“你……是要分手吗?”傅朗在窒息的边缘,卑微地、小声地求问,竭力要拘住摇摇欲坠的玫瑰。
可卜奕哽咽的声音却像在一下下砸着那道裂痕,“往前走吧,傅朗,别让谁再挡着你,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