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方和跟他要了根烟,“哥今年也是一个人,咱俩凑合凑合,把年过了。”
好意领了,卜奕点头,“我跟陈姐约了去吃饺子,白菜豆腐猪肉馅的,你吃不吃?”
“吃啊,我好些年没吃着陈姐的手艺了。”李方和推着卜奕上车,“堵车,走走,咱赶紧出发。”
傅朗走了,卜奕住院那阵子不人不鬼的,李方和看不下去,没事儿就上医院跟他聊聊。没料到俩人倒真对脾气,一心向钱看的理念一拍即合,相见恨晚。
年夜饭是在卜奕租的创业园公寓里吃的。
公寓是个开间,一进门就是厨房、卫生间。李方和拎着大包小包进来,连连惊叹,说这房还没他家厕所大,多一个人都转不开身。
三两步转完一圈,他溜达回门口,抱着胳膊看卜奕煮速冻饺子,“没见人能把日子过成这样的。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还缺钱?”
卜奕尝了口边上的拍黄瓜,眼睛睨着他,“创业初期,能省则省。”
李方和“嘶”了一声,“狗屁。”
不过李方和后来也没多说,他知道卜奕什么心态——现在一个人了,随便怎么过也没人管,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小可怜。
满心满眼都是工作,仿佛抛下了这份事业,他就没价值了,连活下去的劲儿都没了。
究其根源,还是和傅朗的事儿给他造成的阴影太大,翻不过去。
傅朗走的很彻底,要不是李方和追着问着,兴许连姓傅的现在人在哪都不知道。
李方和一直在等卜奕主动来问,可这小孩就跟被摁了开关一样,到现在连一个傅字都没提过。
但竖在墙角的大提琴又似乎把什么都说明白了。
寒来暑往,万物代谢事有更新,六年光阴在黑夜白昼的轮转间匆匆流逝。
六年后,当卜奕站在北城大实验楼下和留校任教的尚林喆寒暄时,只来得及感慨一句物是人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