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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这层关系就比纸还薄,一个不慎就得破,现在还让他兜头一盆水浇过去,可真是要命。

卜奕慌里慌张地看过去,对上傅朗十分惨淡的一张脸,没等他张口,傅朗已经起身出去了。

梦醒果然就在须臾。

是他唐突了,痴心妄想了。

卜奕扔下高脚杯就跟着冲了出去,桌上其他人面面相觑,方才还大着舌头吆喝的段重山也不吭声了,和关健对视一眼,转头拉着尚林喆岔了个生硬的话题,聊国际原油市场去了。

卜奕和傅朗前后也就没差一分钟,谁知道卜奕出门就找不着傅朗了。

桦宸园占地面积大,靠着两条腿往外走,就是步幅大的成年男性也得走上五分钟。

出了连着水榭的回廊,一左一右两条岔路,一条亮一条暗,卜奕想也没想,拔腿就往灯光昏暗那边追过去。

——以他对傅朗的了解,这时候就是打死也不会在亮堂堂的地方瞎溜达。

事实证明,傅先生多年来的习惯一点儿也没变。两分钟后,卜奕沿着人工湖跑了两圈半,在一个黑布隆冬的大石头上找着了傅朗。

疏于锻炼的卜总两手叉着腰,大口喘热气:“我要说我就是没反应过来,你信吗?”

其实刚才一出来,傅朗就臊得慌——搁谁突然让人拉一下,能不吓一跳?

他倒好,借酒撒疯,理智都喂了狗。

傅朗在大石头上盘膝坐着,入定了一样,“才两圈就累成这样了?”

“让让,我歇会儿。”卜奕嘴上挺狂,伸出去的手愣是没敢碰人,离肩膀差着两公分撩过去,扑了个寂寞。

然而他毕竟是个大活人,热乎乎地凑近,还是让傅朗不由自主地绷直了脊梁。

“真不是故意的。”卜奕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