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人一听,纷纷愣住,都知这位宰执又喝醉了。
辛吉本是滨州刺史,燕珩父亲的同窗、同期。夏国灭国之后,被任命为副相。三年以来,辛吉没做什么规划策略,淫词艳曲倒是填了不少,传颂甚广,东都官员每人一本。
辛吉这会被燕珩叫醒,脑子还在白日的纵情酒会之中,端起燕珩手边的砚台就要干,幸好被两个太监按住了。
燕珩淡淡道:“辛相,众人在问,赋税该升还是该降呢?”
辛吉才敢回过神来,哆嗦着衣袖,略微想了想,拱手道:“老臣以为还是该升,国库空虚,没有军费怎么剿匪啊。”
辛吉如此说,与周科扭打在一起的蔡况哈地一声笑了,抚掌道:“还是相爷决断。”说罢推开周科,走到燕珩面前,将自己的奏报放在他跟前,道:“陛下,批了吧。”
燕珩抬起眼皮看了蔡况一眼,后者怔愣片刻,听燕珩冷冷道:“蔡卿这么急吗?要不要朱笔?”燕珩将笔递了过去,又站起来道:“要不这个位子给你坐?”
周科此时在背后大骂,“蔡贼!你要作甚?!”与他一拨的臣下亦义愤填膺,斥责蔡况目无君上。
蔡况慌忙退后几步,笑道:“陛下言重了,是我莽撞,只是这事耽误不得啊。”
燕珩没立即回答,而是看向辛吉,只见他跌坐在座位上,耷拉着脑袋,不省人事。燕珩重新拿起朱笔,在奏报上画了一个圈,扔给蔡况,道:“暂且按你说的办。若是出什么风波,你担着。”
“我担,我必定担。”蔡况拍胸脯保证,仿佛已经将税款钱粮装进了自己腰包。他挑衅地朝周科扬扬手中的折子,大笑而去。
周科愤懑,险些以头抢地,向燕珩哭道:“陛下,你太纵容蔡贼了!就因为他出钱最多?您需要他来修葺皇宫?”话音刚落,燕珩脸色微变。
但他还未说什么,辛吉又活过来了,跳起来问周科说:“结束了吗?”
周科:“……”
他扑过来抱住辛吉哭道:“辛老,你何时才能清醒一些,难道就看他们把持朝政吗?”
辛吉爱怜地拍了拍周科的肩膀,道:“既然结束了,你随我去快活快活罢。”而后卷云飓风一般,将其带走了。